谈轻假装心虚地拨弄着额前的碎发,小声嘀咕,“他倒是来得巧,又给太子抢功劳了!”
裴折玉意识到什么,抬脚上前护在谈轻身前,向皇帝请罪,“王妃年纪尚小,偶尔会有些不懂事的时候,还请父皇莫要与他计较。”
这么一听,倒像是谈轻因为往日跟太子的恩怨过节,所以不乐意看见太子的人抢功劳。
谈轻似乎还有些不满,撇嘴说:“本来就是嘛……他不好好守着行宫,怎么跑来这里了?”
裴折玉捏住他的手,“别说了。”
谈轻吐了吐舌头,往他身后躲去,还偷看了皇帝一眼,像是有些不安,怕皇帝会生气。
皇帝沉默地看了看他们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吩咐萧副统领,“叫薛将军过来回话。”
萧副统领退下后,皇帝身边只剩张来喜和一位将军还有几名近身侍卫,还有谈轻二人。
裴折玉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很快又压了下去,垂头看向扶住他胳膊的谈轻,几乎是用气声跟他说:“差不多可以了,他疑心重。”
谈轻倒是跟他有不同想法,悄声说:“该上眼药就上,太子有问题我们才安全。再说了,我是连皇后都敢顶撞人,要是碰上太子不骂他几句,恐怕别人才会觉得我有问题。”
两人当着皇帝的面说悄悄话,皇帝早就看过来了,谈轻说完却装作刚发现的样子,不大有诚意地别开脸说:“我没有在骂太子。”
可也没有人问他啊。
皇帝看谈轻的眼神愈发奇怪,谈轻自小常被接进东宫,他的性子皇帝是有些了解的,从前胆小没什么作为,被皇后太子还有镇北侯府的二房坑了一回差点病死后,倒是聪明了不少,行事也比从前大胆了不少。
皇帝今日来大觉寺,是连太后都隐瞒着的秘密行程,谈轻跟裴折玉会在这里出现,他不可能不怀疑,谈轻刚才说的那么多,在他眼中很奇怪,但谈轻此刻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曝心声的行为,倒叫皇帝放心了。
谈轻兴许只是还恨着太子,找到机会就要上眼药。
皇帝便板起脸训道:“太子毕竟是老七的兄长,不论从前有过什么过节,如今你们终究还是成了一家人,整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谈轻反驳道:“可是每次碰上他都要欺负我们!”
皇帝笑起来,看谈轻的眼神越发无奈,“你啊,你乖觉些,太子和皇后自然挑不出你的错处来,总之你以后别再跟太子起争执了。”
谈轻暗骂一声偏心的狗皇帝,反正他现在就是众所周知的恨太子党的人设,就算是皇帝这么安排,他还是一脸不服,闷哼一声。
“知道了。”
皇帝似乎有些不满,张来喜见状忙笑着给出台阶,“隐王妃年纪小,等再大一些剩下皇孙自然就懂事了,到时陛下便不必忧心了。”
皇帝顺着台阶下,哼笑一声,看向谈轻,“听到没有?”
谈轻真不想搭理那些明里暗里催生的话,奈何他在皇帝面前还得演戏,只好闷闷应声。
“哦。”
一来二去,像是化解了方才皇帝对谈轻的怀疑,裴折玉打量众人,最后看向自己身边耳边挂着血迹的少年身上,眼神仍十分凝重。
太子还没到,等他到了,才是真正的硬仗一场。
萧副统领离开的时间不长,再回来时,燕一已然给自己包扎好,而萧副统领也从匆匆疏通到仅能通过两人的峡谷通道中带回一行人。
然而骑马走在前头的人分明不是薛将军,而是太子。
太子匆匆策马而来,近了车马前才下马,在路过谈轻和裴折玉时,他眼里闪过惊愕之色,谈轻怎么会在这里?老七没有动手吗?
他停顿一瞬,目光扫过众人,便发现皇帝正在等他。
事情没能按照计划发展,让太子有些无措,但见到皇帝后,他很快定下心来,大步走向皇帝,“儿臣救驾来迟,父皇龙体可还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