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信笺上写下几行娟秀而隐晦的小字。
并非直接命令,而是一些看似寻常的询问与关怀。
但其中夹杂着只有特定之人才能理解的暗语。
这是写给他在陇右渗透进去的探子首领,以及一些暗中投向大奉的当地豪强的。
“相爷,我们该如何着手?”
一直侍立在阴影中的心腹幕僚低声问道。
这位幕僚姓吴,是杨岩一块长大到的兄弟,最是沉稳干练。
杨岩将写好的信笺用火漆封好,递给吴先生:“让我们在陇右的人,多与张瓒之子张瑄‘亲近亲近’。
“听说这位张公子,性好奢华,尤爱收集金石古玩,出手阔绰,在甘州是出了名的纨绔。”
“他最近似乎看上了布政使李舍的侄女李燕,而那李燕,据说与其表兄独孤勇…关系匪浅。”
他语气平淡,但话中的意味却深长。
吴先生立刻心领神会:“相爷是想…从他们年轻一辈的矛盾入手?张瑄贪财好色,独孤勇骄横跋扈,本就是甘州城里的对头。”
“若能巧妙挑拨,让他们斗得更凶,甚至牵扯到张瓒和李舍两人身上…”
“不错。”杨岩颔首,“水浑了,才好摸鱼。我便安排我的侄儿杨翊去跑一趟。”
这是一招看似温和,实则狠辣的离间之计。
“那剑南道那边?”
“崔昊年事已高,性子求稳。但他手下那个王建,正值壮年,手握重兵,岂会甘愿久居人下?”
杨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让我们的人,找机会接触王建,不必许诺什么,只需让他知道,只要他效忠我们大奉,官职任他挑。”
“另外,再派人去散布一些关于崔昊身体欠佳、准备让其子接位的‘消息’,传到王建耳中。”
吴先生微微吸了口凉气,相爷这是要在剑南也埋下不安的种子。
一旦王建野心被挑起,剑南道内部必生动荡,届时西京只需出少量兵马,便能传檄而定。
“还有,”杨岩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加强对西京本身,以及周边关隘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