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传扬出去,我等‘靖难’之名,顷刻间便成笑柄!军中将士,尤其是那些晋王旧部,恐生变故!”
另一名面色阴鸷的文士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李金刚势大,占据京畿,号令四方。”
“我等虽拥立陛下,然困守晋阳一隅,钱粮兵马皆不及也。”
“若无外援,终是坐以待毙。鞑子所求,不过是财货土地,暂借其力,以克强敌,未尝不可。待我军壮大,再图后计不迟。”
参军连忙附和:“正是此理!而且左贤王承诺,结盟之事秘而不宣,绝不会让将军名声受损。”
萧烈沉默良久,烛光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北狄,狼子野心,不可不防,然其资助,确可解我燃眉之急。”
他目光扫过众人:“此事,绝密。参与之人,需立血誓。战马、铁器,照单全收。至于行方便…哼,届时再看情势。”
“传令下去,加强对陛下行在及世子居所的‘护卫’,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尤其是世子,他近日似乎有些不安分。”
“是!”众人凛然应命。
等众人走后,萧烈又单独留下一人:“晋王和萧彻云的下落,有何进展?”
“回将军,没有!”
“那就好!”萧烈点点头,“不过不能放松,要确保他们已死。”
就在萧烈紧锣密鼓地筹划,试图借助外力稳固自身权位的同时,一股隐秘的暗流已在晋阳城内悄然扩散。
次日,几名原本忠于晋王的老将在酒楼小聚,酒过三巡,一人压低声音道:
“诸位可曾听闻?近日城中似有鞑子细作出没。”
另一人嗤笑:“鞑子细作?年年都有,何足为奇。”
“非也,”先前那人神色凝重,“听闻…有人见到那鞑子细作,似乎与萧将军府上的某位参军,有过接触…”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几人面面相觑,眼中皆露出惊疑之色。
“此话当真?可有凭证?”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是…若此事为真…”说话之人没有继续,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类似的对话,在晋阳城内一些对萧烈专权不满、或仍心向胤氏的官员、将领之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流言虽模糊,却精准地触动了许多人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而在市井之间,另一种流言也开始传播。
“听说了吗?萧将军准备借狄人的兵来打李金刚呢!”
“不能吧?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谁知道呢?不过啊,我河北老家的亲戚捎信来说,外面都在传,说咱们晋阳这边,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想靠着鞑子争天下…”
流言如风,无孔不入。
虽未引起轩然大波,却已让不少人心生疑虑,对萧烈的动机和忠诚打上了一个问号。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