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敢相信,为何突然之间自己就不再是裴严的女儿,她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好像是一场梦。
可苏芙的叫喊声依旧回荡在耳畔,这并不是梦而是切实发生的。裴棠依从恍惚中回过神,见苏芙还在被侍卫拖拽着往外走,拼尽全力支撑起双臂,想要站起来。可踉跄几下,终是坐回到地面上。
正当她绝望之际,裴淮的声音忽然响起,“父亲想要杀了她,还不如将她们母女赶出去,任由她们自生自灭得好。”
裴棠依猛地抬头看向他,眸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哀求。
裴淮看了她一眼,平静地收回目光,道:“外界知晓此事后亦会称赞父亲仁善,为您留下美名。”
裴严道:“不杀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裴棠依的心颤了颤,她跪趴在地上,指尖嵌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她张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比话语先到来的是止不住的泪珠。
裴淮冷漠道:“即使放过她们母女,出去也难有活路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的声音落入裴棠依耳中,她身子颤抖地更厉害了,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
裴淮又低声同裴严说了些什么,似是说动了他,他命侍卫将裴棠依和苏芙赶出府,就像丢一块破布一般将她们扔到了门外。
裴棠依的膝盖磕到坚硬的青石板上,疼得她没忍住“嘶”了一声,想来定是流了血。她强撑着去看一旁倒地的苏芙的情况,问道:“娘亲,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了伤吗?”
苏芙摇摇头,苍白的脸色不见血色,她摸着女儿的脸,心疼道:“虞儿你还好么?都是娘亲连累了你。”
裴棠依捂住她的唇不许她再这样说下去,“我是娘亲的女儿,娘亲赋予了我生命,抚育我长大,怎么说是连累了我呢?”
母女二人相互依偎着站了起来,眼下她们被赶了出来,前路未卜,但若想要活命,便不能轻言放弃。
苏芙在铫儿胡同有认识的友人,她们决定去投奔她们。
在过去之前,她们先去了街上的医馆。裴棠依拿自己佩戴的首饰换了银钱,请大夫为她和娘亲诊治。
苏芙除了脸上的伤以外,手臂和小腿上都有伤口,其中腿部的伤还在不断地向外流血,染红了衣裳。
看到苏芙的伤口,裴棠依的心如被针扎了一般痛,眸中蓄泪,握着苏芙的手连连发颤。
大夫为苏芙包扎完伤口后,苏芙忙催促大夫也为裴棠依看看,只是裴棠依伤在腰肢,大夫不便查看,便只开了药,由苏芙帮着上药。
膝盖上的伤也包扎好后,母女搀扶着起身,用剩余的银钱租了辆驴车,往铫儿胡同而去。
胡同位于京城的偏僻之处,里面所住皆是贫困之人。
苏芙带着裴棠依寻到巷子西头的第二个院子,敲开了门。
门里面露出一张虽然憔悴却依旧容颜俏丽的女子,那女子一开始满脸警惕看着来人,可当认清苏芙的脸后,扬起笑脸,忙将她们迎了进来。
院内并排建立着几座小屋,虽简陋可干净整洁,一看便知是人精心打理过的,秦念领着她们走进一个屋子,扶着她们去床榻歇息。
苏芙在裴棠依耳边低声解释道:“这是我先前在红绡坊的好姐妹,你便唤她一声念姨吧。”
裴棠依端正俯身作礼,乖巧道:“念姨。”
秦念笑着应声,抚摸着裴棠依的发端夸赞了她几句。
苏芙将今日发生之事完整告诉了秦念,秦念听后,叹息声连连,眼圈通红。
苏芙与秦念在红绡坊时关系就极为密切,后苏芙入了裴府,秦念也被一年轻官员赎了出去,只是遇人不淑,被抛弃后只得带着孩子在此居住。
如今姐妹终于得见,有许多话要说,裴棠依主动提出去隔壁屋休息,将空间留给她们。
裴棠依掀开帘子正欲往外走,迎面碰上了一个人,秦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诚儿回来了,快过来娘给你介绍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