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片寂静而空茫的白,陈乱驱车上?了公路,看着笔直的道路却有?些茫然。
去哪里呢?
他自我?放逐一般逃离了他熟知的一切,想要独自一人静一静,去冷静下来?认真?思考那些是?对是?错他自己也分不?清的关?系,但他还能去哪里呢?
空荡荡的手腕和胸口让陈乱无时不?刻在感到?不?适应,他在原地怔了片刻,一直到?另一台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回过神的陈乱看向前方平坦的公路,终于重新启动了车子。
不?管怎么说,先回家看看吧。
回s17看看。
二百多年来?,人类从未停止过对污染区的清理和对地面的重新建设。
所?以各州之间都有?安全?的公路道路互相联通。
陈乱规划好路线,一路上?累了就找地方休息,乏了就下车透透风,困了在车里睡一觉,晚上?在路途中的服务区过夜,第二天一早就重新启程。
他如同一只不?能落地的无脚鸟,风雨无阻地朝着他的来?处归去。
数日后,陈乱抵达了斯坎普尔。
几年过去,斯坎普尔的市区建设得更好了,连基地纪念馆的周围设施都翻新了一些。
而陈乱重新站在那座信号塔下,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可以平静面对这一切。
场馆里的人依旧不?算很多。
陈乱通过电梯回到?地下,站在那些本该无比熟悉的街道和建筑面前,却恍惚之间发现,那些记忆已经开始被时间磨损得模糊而久远了,反而是?来?到?这里之后一年又一年的回忆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昏暗的地下街区变成了地面上?满目华灯的城市,
潮湿的地下训练室里的记忆被军校里宽阔的训练场取代,
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属于过往的岁月的面容,也逐渐模糊成一张张站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的笑脸。
而现在陈乱站在旧世界的道路尽头回望,才恍然发觉,原来?他已经来?此世间这么多年。
他的名字被一届届学?员熟知,而那些学员也一如很久以前那群年轻的生命一样,带着陈乱教给?他们的一切去继续守护着这个来之不易的美好世界。
他并?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也并?不?是?一个孤身飘荡无从落地的旧世界的灵魂。
所?有?学?生都会记得,
军校曾经有?一位极为出色的教官,带出了一届又一届的优秀的机甲驾驶员。
他叫陈乱。
于是?在无风的地下公墓里,那座依旧沉默静立着的白色石碑脚下,陈乱终于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与碑上?那个空白的相框对望,手指轻轻擦去名字上?的一点浮尘。
在透明的穹顶投下来?的一束光线里,过去与现在于站在那束光的落点里的陈乱身上?交汇和解,最终融成一片。
平静而稳定的心跳声里,陈乱那双透灰色的眼睛缓缓向上弯起来?。
你好,陈乱。
再见,陈乱。
而后他起身离开,朝着有?风也有光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