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麻雀在前方路口的红绿灯上停驻了片刻,蹦跳起来互相挤着,影子投在被晒得明晃晃的地面上。
红灯亮起来的那一刻,被挤在中间的那只不堪其扰似的振翅飞走了。
陈乱在绿灯结束的前一秒通过了路口,唇角露出来的棒棒糖棍儿一上一下地晃着。
风扯着他的头发,在眼前缭乱地晃着,他从副驾收纳里摸出来个鸭舌帽随意地扣上。
于是乌宁和周沛到达他们常去的那个球厅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在大厅角落里正一个人打球的陈乱。
黑色的帽檐压着精致的眉眼,低着头的时候只看得到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那双咬着糖的浅色唇瓣,无端地透出来一种锋利的冷感。
俯身击球的时候,黑色的薄版连帽卫衣袖子卷到手肘,衬得那一截皮肤在灯光下亮得耀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支在绿色的台布上,黑色的球杆架在指节上。
“砰——”
“砰啪——”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白球飞旋着飘移出去,黑色的八号被一股巨力撞向了袋口,却由于受力过大,直接从桌边上弹飞了出去。
有些沉重的黑球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滚了一截,最终碰在了黑色的皮鞋鞋尖上。
一只修长的手将那只球捡了起来。
拄着球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陈乱抬起头,压了一下帽檐:“宁姐,周沛。”
周沛将那颗球放回球桌上。
于是那颗球又滚回陈乱的手边,碰到陈乱垂落下来的指尖。
“心情不好?”
陈乱从球框里把乱七八糟各种花色的球捡出来,重新摆着:“嗯。”
顿了一下,随后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他只是,
很困惑,还有一些……
茫然无措。
后颈骨的位置还有些隐隐的疼。
而后他又想起来昨晚的失重和眩晕,想起之前那些有意无意之间令他心跳缺拍的瞬间。
眼前闪回出两张一模一样却又风格迥异的脸,晃过来晃过去。
唯一相同的,是两个弟弟总是在追随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神。
从前他以为那是弟弟对哥哥依赖。
可是昨晚在愧疚与心疼的促使下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江浔的标记请求。
那本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