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初见秦封,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虽觉此人谈吐不凡,却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戾王”声名在外,在他看来,不过是又一个靠着家世作威作福的纨绔罢了!
他本打算借这位废皇子作跳板,待彰显自己的才华被世人看见后,便另择明主。
可今日秦封的每一步,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位传闻中乖张暴虐的皇子,似乎与想象中大不相同……
“殿下请讲,王佐洗耳恭听。”他收敛心神,语气多了几分凝重。
秦封竖起第一根手指,目光灼灼:
“当今天子不临朝,不修政,甘为‘道君皇帝’,终日只问丹鼎长生!”
“纵容世家门阀吸食民髓,坐视修士宗门割据灵源——这大乾天下,早已腐朽不堪,从根子里烂透了!”
王佐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这等话,街头巷尾的书生也能说两句,算不上新鲜。倒是殿下,若真见不惯这烂局,将……意欲何为?”
“何为?”秦封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满是狠厉,“别人避之不及的烂摊子,本王来接;别人不敢掀的腐朽桌子,本王来掀;别人不敢破的死局,本王来破!”
说罢,他目光倏然偏转,落在窗外……
晨雾已散,锦江如一条碧色绸带,绕着西平城蜿蜒流淌;
江面上货船往来,帆影点点,船工的号子顺着风飘进来,带着几分烟火气;
两岸的柳梢还沾着残雪,嫩绿的芽尖却已冒头,透着勃勃生机。
这河山,依旧大好!
秦封的目光慢慢沉下来,“只是这西平郡……终究是太小。”
“容不下本王的野心,更撑不起本王要重铸的——朗朗乾坤!”
王佐眉峰微动:“不想殿下竟有如此志向。看来世人对殿下的评价,多有偏颇。”
“区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秦封淡然一笑,竖起第二根手指,“在本王面前,先生不必装瞎,也不必收敛锋芒。”
“本王虽不才,却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愿留,本王立你为‘谋主’,一切尽可放手去做。”
王佐浑身一震,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装瞎数年,却从未被人识破,想不到竟被秦封一语道破!
秦封见状,笑了笑:“昨日初见,先生认出本王的那一刻,瞳孔微缩。身体可以伪装,眼睛却骗不了人。”
王佐张了张嘴,还未及说话,秦封已竖起第三根手指:
“本王的下一步,是要从司徒空、岳山手中夺取西平军政大权。如今二人因司徒允之死已生嫌隙,但这道裂痕还远远不够。”
“如何将其扩大,又如何步步为营收回权柄——这便是本王要交给先生的第一件事。此事极难,不知先生可敢接下?”
王佐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第一次准确无误地直视秦封。
这三句话,句句诛心。
第一句直抒胸臆,展露吞天之志;
第二句看破伪装,彰显识人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