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恕罪!是…是小人疏忽!小人这就为小公公好生处理!当…当时蔺护卫交代得急,话里话外又似…似这位小公公开罪了殿下……小、小人愚钝,会错了意,以为……只需结果,不、不必顾过程……”
他语无伦次,拼命将责任往蔺无名模糊的“交代”上推。
秦封只冷冷地盯着他,目光如刀,刮得老太监浑身发抖。
他抬手指向床上气若游丝的苟来财,声音低沉得骇人:
“今日,本王斩杀郡守府法曹之事,你可听说了?”
老太监一愣,赶忙点头如捣蒜:“听、听说了!殿下神威……”
话未说完,便被秦封冰冷打断:
“你若救不活他,”他微微俯身一字一句都渗着血腥气,“本王保证,你会死得比赵司平——难看百倍。”
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转身离去,只抛下一句冰冷的命令:
“今日本王来过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你同样……死。”
老太监早已魂飞魄散,见秦封离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背影连连磕头,声音带哭:
“奴才遵命!奴才定竭尽全力!定不负殿下所托!定不敢多嘴半句!”
……
夜深了,细雪初歇。
秦封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朝着‘东膳苑’行去。
两名小太监在前躬身小跑,手提琉璃宫灯照亮覆雪的青石御道;
四名宫女手执华盖与锦障,为他遮挡寒风;
更后方,还有捧着暖炉、手帕、香囊等各式物件的侍从低眉顺眼,屏息随行。
队伍寂静而有序,只有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细响,在清冷的雪夜里勾勒些许声响……
秦封静默地看着这一切,古人对于权柄那种深入骨髓的追逐,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数百上千人只因你一人之喜而喜,因你一人之忧而忧,万里江山仿佛皆在脚下,四海珍宝、天下绝色,无不可任你采撷。
这种予取予求、主宰一切的滋味……
——这便是权力的味道。
甘美如毒,令人血脉偾张,沉沦!
秦封握紧了袖中的手掌,缓缓呼出一口白气,经久不散!
“殿下,可是觉得有些凉了?”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太监敏锐地注意到秦封这个细微的动作。
他立刻躬身趋前,双手捧上一个用锦纹云缎包裹着的紫铜手炉。
炉盖上的镂空花纹里透出隐隐红芒,暖意融融。
秦封摆了摆手:“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