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明显然明白鲁驭指的是哪一件事,他看看江充,探问道:“这件事,是交给下官还是?”
鲁驭没回齐博明,而是看向江充,说道:“江大人,你跟着齐大人去办吧,也让本官再看看你的能力。”
江充起身郑重向鲁驭行礼:“下官定不负大人期望。”说完他直起身,斟酌着问:“只是,不知大人要下官做的,是何事?”
“稍后让齐大人告诉你吧。”
江充只好应是,坐了回去。
鲁驭出言叮嘱道:“切记行事要隐秘,此事若是有什么差错……”说到这里,他看着两人,幽深的眼神含着冷光,说出的话令两人脖颈一凉:“可是祸及九族的大罪。”
江充眼瞳缩了缩,但书房里灯光不太亮,两人没有注意到。
齐博明维持着表面的淡定,起身拱手保证:“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齐博明两人起身告辞,离开清韵园。
书房里安静下来,鲁驭独自坐在窗扇下,屋内静谧无声,唯独耳边雨声簌簌不休。
想到马上被立为太子的刘据,鲁驭眼神愈发晦暗。
好在王夫人不久前也诞下了一名皇子,他不能急,只要有皇子,一切就都有可能。
他得在那之前,将所有绊脚石全部替二皇子清理了去。
不惜任何手段。
九月下旬的时候,沈乐妮收到消息,稻田已经收割完毕,只等晒好就可以装车拉回长安。
信上说,虽然此次稻穗遇了虫灾,但是时间不算长,损失不是太大。且这些稻穗果真结得多又饱满,收成也不错,一亩地足足收了七八石稻子!相当于现下稻种收成的七八倍!
三亩下来,就是近二十四石!
这在以前,是大司农们想都不敢想的。以帛当纸的信上字句间,也能品出几个官员的激动。
信上还写,他们已遵了国师之言,将那些生了虫的稻株留在了田里继续研究,只是稻穗成熟后,稻株也跟着变黄枯竭,他们只能将被啃噬殆尽的稻穗剪下来,移到室内做研究。
只是这样做以后,那些沾满稻子的小虫子不知是到了寿命尽头还是环境不适,逐渐死亡。此次或许不会钻研出一个解决方法,让国师有个心理准备。
沈乐妮也不指望这一次就能解决虫害之灾,方法都是逐渐摸索而出。这次的亩产量已在她的意料之外,就算挑选那些最饱满最完美的稻粒作为稻种,也可以种上百亩地,够研究个几十回了。
九月底的时候,已经晒好的稻子全部装车,当下已在运回长安的路上。
近二十四石、总共一千三百多斤的水稻,要换在当下,这个斤数还要再乘以二。
这么多的稻子,足足装了近十辆板车,一辆接着一辆,像是一条游龙,蜿蜒在官道之上。两侧被穿甲胄执长枪的禁军拱卫着,守卫森然往长安方向而行。
十月初的时候,水稻成功抵达长安。
刘彻迫不及待地让大司农等人装一箱子进宫,再着人去把沈乐妮给叫了来。
等沈乐妮从校场赶到宣室殿的时候,就见刘彻立在一口箱子前,手心里躺着一小堆金黄的稻粒,大司农等几人立在一边,同刘彻回禀着什么。
好几个月未见,看得出来,大司农等人是用了心力去侍养这些稻子了,瞧瞧,人都黑了好几个度,远远看着像是被黄泥糊了一层一样。
瞧见沈乐妮,刘彻少有地露出个喜悦的笑容,对她道:“沈国师来了,你快来看,这杂交水稻的稻子。”
沈乐妮行礼后走上前,蹲身用手掌舀了一抔在手心,这一堆稻子里有八成都是粒粒金黄饱满,可见这稻种的品质有多么精良。
她早就在信中知道了此次的总产量,将手中稻子都放回箱子里后,含笑对着大司农等人道:“此次辛苦几位大人了,这水稻能有如此的高产量,都是几位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