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好的,只是有时结果和想法总有出入。
他们还没到庄子,萧莫遇到了从尼姑庵跑出来的贺云浅。
贺云浅头发凌乱,连鞋子都没穿就那么赤脚踩在冰凉的雪地上,她穿得很单薄,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做成的布偶,神色柔和的哄着,她不停地喃喃自语,说那是她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他。
看到萧莫,她抱紧了布偶,尖锐凄厉地叫了起来。
萧莫看着她,再见故人,物是人非,是非公道已定,无需多说……
没过多久,尼姑庵的人跟着声音寻来,贺云浅满脸惊恐,她死死抱着布偶,哭着喊着苦苦哀求着:“不要伤害他,不要杀他,他只是个孩子……”
萧莫看着她被尼姑庵的人哄着回去,他缓缓垂下眼。
温玖低声道:“天寒地冻,路上怕是不好走,我去送她们一程。”
萧莫嗯了声,他把身上的白狐披风递给温玖,让他不要冻着。
温玖接过,披在身上。
风雪灌入心口,又冷又黏腻,让人格外难受。
温玖把人送回去后,萧莫已经泡在庄子里的温泉里了。
泉水里放置着一个小茶几,摆放着酒和几样水果,茶几随着水流来回晃悠着。萧莫闭眼靠在石壁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温玖褪下泛凉的衣衫,入了水,水温偏高,身上的寒气跟着也散了些。他走到萧莫身边,倒了两杯酒,然后也没看萧莫低声道:“大抵是皇上吩咐了,那里并未有腌臜的事,吃住都属于上乘。”
有些尼姑庵,简直是苦修之地,说是修行不如说是受罪,贺云浅所在的尼姑庵倒没有那些事。
沉默了下,温玖又道:“人受了刺激,说些胡话。”那些话,无非是骂皇帝萧印的,说他害了前太子,害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是胡话,不提也罢。”萧莫说。
温玖嗯了声,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拿在手上,一杯递给萧莫。
萧莫睁开眼接过,温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不如喝个交杯酒。”
萧莫只觉得刚才被灌心里的风突然跑到了喉咙里,他干咳两声道:“也不是不行。”
温玖朝他靠过去,看着温玖温润如玉的脸庞,萧莫突然笑了起来,他悠悠道:“私下里喝交杯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邀请点人,光明正大的喝。”
温玖挑眉,一脸锐气:“王爷敢,我自当奉陪。”
萧莫嘿嘿了两声,他道:“那先练习练习,免得到时乱了方寸。”
温玖:“好。”
举杯相邀,烈酒入肚,辛辣呛喉,温玖咳了两声,红了眼角。
萧莫伸手抚过他眼角因刺激流出的眼泪,温热的体温好像要烫伤他的指尖,但他并没有放开手,他顺着眼角摩挲过温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今日乍然见到贺云浅,萧莫就想到了当年她和萧印的过往。
那些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儿时青梅竹马,转眼间就凋落。
一来一往之间,早已不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