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去面对流言蜚语,还不如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安度晚年,只是迁移户籍,另行安置一事也许会过于麻烦,而且这个世道并没有表面这样盛世太平,一个弱质的妇人背井离乡独自生活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是要有伴才好。
有了谋生的手艺就能够养活自己,住在一起也大家可以互相关照,也会更加安全一些,阮秋韵神色认真,眉目舒展,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她说地认真,却并没有留意到身后郎君面上的神色,男人唇角噙着一抹笑,认真地听着夫人的话,眼底笑意渐浓。
……
盛京,宣政殿。
明明端正节已经临近,可盛京朝堂上却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凝重,并无一丝属于年节的欢喜热闹。
少帝今年已临近十四,正是即将能够接触朝政的时候,可就是这般关键的时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早朝,却是牵连出了混淆皇室血脉的奇案。
年幼的少帝第一次在朝臣面前展现出疾言厉色的一面,他面容扭曲,只望着下首的老妇,勃然大怒,“大胆贱婢胡言乱语,来人啊,给朕将这个出言不逊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宣政殿。
可朝堂上却是无一人敢动。
少帝见状,更是面露癫狂,怒不可遏,可事实上,整颗心早就在在那妇人将狸猫换太子一事后,就已经尽数被恐惧淹没。
他出生就是父皇亲封的太子。
是父皇唯一的儿子。
六岁登基就成了皇帝。
他长得与父皇这般相似,又怎么可能不是皇族杨氏的血脉,而是刘氏的血脉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目光里是掩不住的慌乱,少帝最后还是只能看向向屏风后的太后,屏风后的太后却是久久不曾出言,他只哀哀地唤着,祈求着最疼爱自己的母后能够为自己说一句话。
“母后,母后你为儿臣说说话啊,我是母后亲生的孩儿不是吗……”
良久后,屏风后的太后还是没有出言。
朝堂上半数的朝臣跪了下来,恳请太后下旨查清混淆血脉一事,穿着龙袍的少帝这时面色惨白,只呆呆地看着下首的朝臣,脸上隐隐透露着绝望之色……
原本的少帝失了踪迹,太后亲子取代了原本少帝的位置,待十四岁生辰过后,即可正式开始了摄政。
表面看起来,一切尘埃落定。
自刘氏一族覆灭后,就已经缠绵病榻的太皇太后听闻这个消息后,目眦欲裂,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
临近端正,金桂飘香,又恰逢北伐大捷,荥阳城中属于节日的气氛也逐渐浓厚了起来,坊市街道一片热闹祥和,并没有因为前段时日的疫疾而变得更加冷清。
冀州苦寒,比不上盛京的繁华,可若是这样的地方待久了,即便如同谢书云一样在锦绣堆里的公子也会有些习惯。
看着坊市街道里人来人往的景象,又想起如今北戎已灭的消息,谢书云挑了挑眉,心头有些复杂,喃喃自语道,“如今北戎已经被灭了,二十万大军可以随时离开冀州。”
北戎被灭于大周既是好事,也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