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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2页)

“那年月闹饥荒,”袁阿翁声音忽然哑了,“他爹刚走,家里只剩半袋糠菜,她抱着娃坐在门槛上哭,眼泪掉在襁褓上,湿了一大片。”

“有天来了个卖丝线的货郎,穿得齐整,说能带她去镇上吃香的喝辣的。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见她把阿琢往屋里一放,包袱都没拿,跟着货郎走了。”

“走的时候,阿琢才多大啊?阿琢就一直在哭啊,他当时连路都走不稳,但是他知道他娘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他跑得跌跌撞撞,摔了又爬起来去追他娘,拉着他娘的衣服不让她走,可是他娘连头都没回欸昭丫头,日头落山了,你去取个灯笼来吧。”

晚风卷着银杏叶,落到石桌旁,祝昭轻轻应了一声,从廊下取来灯笼挂在在低处树枝上。

暖黄的光漫开来时,天边最后一丝亮色也沉了下去。

灯笼的光忽明忽暗,祝昭回身坐下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袁阿翁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可一瞬间就没了踪影,她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阿琢哭着要娘,嗓子都哭哑了,最后趴在他阿媪背上睡着了,不到四岁的孩子懂什么?往后几年我总能看到他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在等娘,再等他年岁大一些,他便也就不执着此事了。”

祝昭默默地喝掉了酒碗中的酒水。

“他娘走之前正值端午,昭丫头,你有没有看到过他右腕间的赤绳?”袁阿翁问道。

祝昭回想了一下,袁琢好像每次都会戴护袖,她从来没看到过他的手腕,于是她摇了摇头。

“那是他娘给他的长命缕,阿琢一直不肯扔。”袁阿翁轻叹一声,所以越说越无力,“唉,如今呐,都褪色了。”

书中记载,端阳日,幼童系五彩丝于腕,俗谓长命缕。

里俗相传,至后月首雨,当解而弃之通衢,或投诸流水,曰雨洗百秽,绳去灾殃。

雨为天地之涤,弃绳于水,乃假自然之力祛邪祟,日孩童解绳时,毋反顾,谓恐灾厄随目视返。

可弃绳之时,袁琢反顾了。

他没能弃绳。

“后来阿琢到了读书识字的年岁,我带他去学堂蒙学,夫子皆称此子禀赋卓然,目过成诵,堪为栋梁之材。但家中清苦,无余财购楮墨,阿琢折苇杆作笔,以泥地为纸,一笔一划,皆见赤诚呐!”

“每遇农忙,他必然辍读帮我操持田亩,即使村头稚子嘲笑他孤露无依,他也从未有过愠色,每次都是憨笑应之,从前啊,他就是这般自在豁达,鲜活无拘,可他现在”

祝昭听得又难受又无奈,她想不通,从前那么苦的日子,他怎么还能憨笑应之?可如今她认识的袁琢浑身冷冰冰的,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只是偶尔暴露一些他温良的本性,她想问阿翁一些什么,可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嘴角僵着,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真想看看他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阿翁叹了口气,喝了口酒水,继续往下说。

再后来,瑕州蝗蝻蔽野,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他们祖孙二人艰难度日,于是辗转至元安,元安虽然可鬻蔬度日,然市井繁华处,素缣价逾粟米,笔墨之资竟成奢费。

一日,袁琢突然对袁阿翁说想要弃文从武,他说城中武馆招募学徒,既可得薪俸,又能习练武艺。

袁阿翁初闻骇然,言辞坚决不应允,可袁琢却乐呵呵地笑了笑,自命不凡地说:“经籍烦冗,不及弓马快意,我若是得了武先生教导,那成就必然比读书来得快,来得大!”

袁阿翁岂能不知道袁琢的隐衷?

他实际上是体恤袁阿翁老迈,想要用微薄之薪贴补家用,所谓学徒,不过是武馆中洒扫庭除的伙计罢了。

可袁琢情辞恳切,跪陈再三,袁阿翁终难违拗,只得含泪应允。

再后来武馆开不下去了,袁琢投身行伍,从一卒做起。

机缘际会,在校场演武时为当朝先太子所青睐,特命其赴武闱应试。

袁琢不负所望,技压群雄,蟾宫折桂,旋入禁军效命。

此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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