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却又将她护得稳妥。
袁琢同外面的车夫交谈了几句,又退回了祝昭身边。
随后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咯吱声。
外头又开始落雪了。
“到底怎么回事?”袁琢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有种不容回避的沉郁,“怎么会有人跟踪你?”
他原以为这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时日无多的命随意他人来取,取不取得来是旁人的本事,他从不畏惧,也从不退缩,可方才那人的刀,分明是朝着她去的。
他不能让她挨刀光。
断断不能。
祝昭此刻以及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她拢了拢披风,轻声道:“只是感觉,也有可能是错觉。”
袁琢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反倒让他更觉心头发沉。
“可方才两刀,皆是奔着你的性命去的。”他盯着她眼,一字一顿。
祝昭双睫颤了颤,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你有事瞒着我?”袁琢望着她的神情,眼神中慢慢漫上些微的涩。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起来,他竟然感到了一丝磨人钝痛。
她好像还不信任他。
祝昭被他看得心口发紧,她别过脸,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
那些事是旧事,何必翻出来扰了旁人?
今日跟踪一事,究竟是实有其事还是自己的空穴来风,她尚且辨不真切,只是她心里清楚,幼时的事情只会与祝府后宅的弯弯绕绕有关,断不会与伤天害理的采生折割案扯上半分干系。
至于方才那两刀直逼而来,她倒隐隐觉得,怕是那蒙面人算准了袁琢会护着自己,才故意那般行事,无非是想借此乱了他的阵脚罢了。
“没有。”她声音很轻,落在车厢里,没什么分量。
袁琢看着她侧脸的轮廓,被车窗透进的微光描得朦胧,看不真切。
他知道她没说真话。
心里那点涩意漫得更开,一点点浸凉了五脏六腑。
他没再追问,只是缓缓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我知道了。”
车厢里静下来,只剩车轮碾雪的声音,和着两人各自的心事,在狭小的车厢里慢慢漾着。
过了半晌,袁琢忽然开口:“我先送你回客栈,我还要去趟州衙。”
“好。”
袁琢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沉声道:“到了客栈好生歇着,莫要再四处走动,我去去就回。”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一早,雪停了,天却未放晴,暗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檐角。
袁琢和赵楫一大早就往空照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