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麦见祝昭吃得还习惯,又乐呵呵地又给袁琢来了份一样的。
崔协无奈,只能见缝插针地介绍着这些食物的来源和吃法。
身外的是壮阔无垠的雪原,身处的是这方寸小院。
听着崔协介绍,祝昭不禁好奇,问道:“世子初来阿图伦川时,可还吃得惯这些食物?”
崔协闻言动作微顿,眼中漾着对故园风物的怀念和追忆:“初时确实是……颇感新奇,也略有些许不惯。”
他坦诚道:“可实话实说,这奶茶咸香,馕饼厚实,风干肉韧劲,都是需要时日去体味的,我还记得自己初尝这咸奶茶,只觉怪异,如今倒也离不开了,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此地的饮食,也自有它滋养生命的一番道理。”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吃着的拉麦,似乎捕捉到了“奶茶”、“馕饼”几个关键词。
她立刻放下碗,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用带着口音,语序也有些混乱的话语热情地对崔协说道:“奶茶很好喝,崔协,你喝,多喝。肉干是我做的,最香了。”
崔协无奈,他安抚地对拉麦笑了笑,然后用拉麦熟悉的语言同拉麦说话,拉麦点点头也回了他几句。
祝昭看着拉麦姑娘纯粹热烈的眼神,心中了然,也觉有些莞尔。
崔协这般人物,有教养,知分寸,此刻在阿图伦川被如此直白地爱慕着,对他而言,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崔协和拉麦交流完了,又问道:“说起来,阿图伦川虽美,却非寻常游历之地,尤其在这苦寒时节。二位为何会远道而来?”
袁琢放下手中的碗就要将那封信拿出来,祝昭忙按住了他。
她迎着崔协温和探询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此事说来话长,也颇有些复杂,不如等我们用完朝食,我再寻个安静处,慢慢与世子细说?”
崔协也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自然,是我冒昧了,那便先用饭,此等美景美食,莫辜负了才是。”
用完朝食后,祝昭对袁琢递了个眼神,袁琢将信封交给了她,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而后微微颔首。
祝昭对他笑了笑,回头对崔协道:“世子,我们边走边说?”
崔协会意:“好。”
他披好自己的裘氅,两人一前一后踏出了小院的门槛。
昨夜新落的雪铺满了天地,厚厚一层,洁白无垠,靴子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两人沿着被踩出浅浅痕迹的小路慢慢走,身后留下两串并行的脚印。
祝昭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崔协。
“世子,我与中郎将临行前,受人之托,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予你。”
崔协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他伸出手小心地接过,信封上没有署名,他带着疑惑,拆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目光落在信纸上,只扫了几行,他就顿住了。
祝昭安静地站在雪地里等待着他说话。
过了许久,崔协这才极其艰涩地挤出几个字:“……你都知道了?”
祝昭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崔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刺骨的寒意似乎让他清醒了几分。
爱慕她和被她知道他爱慕她是两回事。
他再睁开眼时,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收回怀中,贴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