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是早上袁牧沥出来蒸的甑子饭,和办酒剩下的菜。袁家娶夫郎下了血本,席面丰盛,剩菜给走得近的几家亲戚和嫁出去的袁月分了,也还有许多,幸而腊月里菜能多放些时日,不然可能已经坏了。
鸡汤炖了一上午,撇掉油脂,汤色清亮,赵景清独得了一碗,碗中放了个鸡腿,赵景清受宠若惊,内心忐忑不安。
林翠娥催促,“景清快喝了,待会儿凉了不好喝。”
赵景清喝了一口,鸡汤醇厚鲜美,暖到了他心里。
白米饭喷香弹牙,有肉有菜,赵景清吃了半碗饭,又吃了两块红烧肉和许多菜,满足极了。
袁父离不开他那杆烟枪,遛屋后头抽叶子烟,袁星也是个坐不住的,吃完饭洗好碗就要溜出去玩,被林翠娥逮了个正着,拘在身边学做衣裳。
今儿天气好,林翠娥端了针线篓子坐屋檐下,教赵景清和袁星怎么下针锁边,赵景清手搭膝盖上学得认真,袁星跟屁股下有针扎似的,歪过来扭过去。
林翠娥叹气,赶袁星走,“去去去,看你就碍眼。”
袁星如蒙大赦,跳起来出门玩去了。
赵景清看得羡慕,看林翠娥的目光中都透着孺慕之情,他娘若在世,或许与林翠娥一般模样吧。
林翠娥教完,让赵景清上手试试。
赵景清从前只有推磨做豆腐的份,哪拿过绣花针,现在学得快是快,上手却是生疏的,下针扯线都慢吞吞的,偶尔还会扎手。
林翠娥笑眯眯看着,是满意的。她看了会儿,见赵景清缝得熟练了,把裤子交给他缝,自己缝衣裳。
她是老把式,赵景清缝完一条裤腿,她衣裳都缝差不多了。
“二嫂嫂,做衣裳呢。”瘦高的身影踏进袁家院子,他手里拿着两个碗,“昨儿连吃带拿的,今儿把碗给你送回来。”
林翠娥放下手里衣裳,“着啥急,又不缺这两个碗。”
赵景清起身接过碗拿进厨房,出来后林翠娥拉过他道:“景清,这是你三叔家的,叫林阿叔。”
“林阿叔。”赵景清乖乖喊人。
林阿叔打量他,“诶,瞧着气色比昨日好些了,穿得是新衣裳吧,颜色嫩适合你,穿着真好看。”
赵景清很少听人夸他,既羞涩又开心,“娘待我好,给我抓药煎药喝,身子舒服了许多。”
林阿叔笑了笑,“嘴巴真甜,瞧把二嫂嫂哄得,见牙不见眼。”
林翠娥清了清嗓子,“少打趣我,羡慕我啊,你家大柱也到岁数了,给你家大柱也找一个。”
“正相看着呢……”林阿叔说起这事儿,吐不完的槽。
端板凳坐下,林阿叔一边说一边帮忙缝衣裳,嘴巴快,手上动作更快,和林翠娥不相上下。
赵景清仍然缝裤腿,听着听着就忘记下针,村里人他不认识两个,八卦倒是听得起劲。
送走林阿叔,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林翠娥拉着赵景清小声道:“你林阿叔性子还成,心眼儿也不坏,就是大嘴巴,有啥事儿让他知道,没两天全村人都知道了,和他说话留个心眼,别啥都抖露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