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清面上笑容消散,眉间带了几分忧愁,接过袁牧手里帕子,给他拍灰的同时道:“和咱们有利益牵扯的,只有原先给那几家酒楼、食肆供货的作坊,同是小作坊,他们做不到断我们货源。”
让林掌柜不与他们合作,算不得多大的能力,但林掌柜好心提醒,叫他们不要在山阳镇找人合作,这可不简单。
说明对方在山阳镇影响颇大,要么山阳镇大小粮铺是他的一言堂,要么是他们无论找哪家粮铺进货,对方都有能力搅黄。
前者,赵景清觉得不大可能,以他对这些粮铺的了解,后边东家不一,利益不一,有时为了抢生意,更是打得如火如荼。
赵景清更偏向后者。
可又会是谁呢?夫夫二人一个个琢磨。
在山阳镇有一定实力,范围能缩至镇上的富户,各家行事如何,赵景清和袁牧不得而知,只能从有过接触的人家开始排除。
可他们唯一接触过的,是府上老爷子过寿,找他们定豆腐的周家。可从头到尾只有后厨管事与他们交接,当时三天的货送完,还给他们赏银,应该不可能是这一户。
而其他的,赵景清和袁牧两眼一抹黑。
林翠娥从厨房端菜出来,往堂屋走,瞧见二人在那站着,提高音量喊道:“吃饭了。”
夫夫二人应声,只得压下疑惑与忧虑,进屋吃饭。
饭桌上,赵景清想起承诺给林掌柜的答谢费,“爹,钱给林掌柜送去了吗?”
袁老二道:“送去了。”
林翠娥扒了一口饭,闲话家常,“今儿卖豆腐,你们林阿叔来卖菜,找我说会儿话,说前些天村里闹了好大个动静,有坐马车的少爷去找裴西安,瞧着关系不错。村里不少人明里暗里看热闹,还笑话说裴西安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曾想结识了有钱朋友。”
说到这儿,林翠娥不由幸灾乐祸,两家不对付,她乐得看裴家的热闹。
袁老二道:“不兴是人以前在镇上读书认识的?”
“你同他们说去……”
两人说着拌起嘴来。
赵景清和袁牧对视,少爷、有钱朋友回荡在耳边,两人心里隐约知道是谁在暗地里搞事。
两人默契地没在饭桌上开口,安静吃完饭,收拾洗漱好先后回屋。
赵景清将叠在里侧的被子展开,爬进去躺下,等着袁牧。不多时,袁牧也收拾好进屋,他插上门闩坐上床。
“是黄宁吗?”赵景清先开口。
想到他,两人瞬间念头通达,他和裴西安是好友,裴西安出事,他能坐视不理?也就是时隔太久,已过两月有余,他们早将这事儿忘在脑后,一时没想起这人。
“极有可能是他。”袁牧肯定道,“他要报复我们,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生去见了裴西安后有所行动,这事儿和裴西安脱不开关系。”
上次赵四来豆腐坊上工,是裴西安鼓动。这次黄宁报复断他们货源,背后亦有裴西安的手笔。
赵景清半晌无言,又气又无奈,“他真是阴魂不散,专盯着咱们折腾,图什么?咱们又没招他惹他。”
袁牧握住赵景清的手捏了捏,有些猜测放在心里即可,不必说出来扰景清的心神,反倒让景清注意到裴西安。
袁牧道:“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他的想法,我们猜不透想不通。这次坑害我们没成,不定啥时候有下次。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知道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待把姜家的豆腐做好,回来再同裴西安算总账。”
裴西安手段阴得很,冷不丁给他们来一下,猝不及防之下人仰马翻,实在是闹心。能一劳永逸再好不过。
赵景清点点头,“好。”
“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去县里。”袁牧下床熄灯,摸黑回来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