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妹妹当时气急败坏,拿了自己的糖小猪就扔在了地上,心疼了她好长时日。
但是如今想来……
宁瓷眼底开心的笑意,转瞬间被水雾给笼罩。她只觉得,哪怕当时的生气,和妹妹之间的小摩擦,在如今回忆起来,也是那么地甜蜜和温馨。
“想买一个吗?”严律见宁瓷站在小糖人面前始终没有走,他忍不住地侧耳低声问她。
宁瓷摇了摇头,吸了一口夏夜的气息,将眼底的水雾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早就不喜欢了。”
沿街小摊贩太多,转瞬间,宁瓷又被一个卖小龟的给吸引了去。她刚看着那掌心大的可爱的小龟扒拉着四个小爪子,身边,忽而递过来一个糖仙桃。
宁瓷微微一愣,回眸望去,却见严律拿着这个糖仙桃塞入她的手里,说:“知道你喜欢,我让那个小糖人摊主做了一个,快吃罢。”
“我……”宁瓷看着手里的糖仙桃,唇边却抿着忍不住的笑意,她微微地舔了舔,嗯,就是记忆里儿时的味道:“谢谢你。”她快乐地舔着糖仙桃说。
严律却也故作严肃地带着她一边向前走,一边低声道:“公主殿下向来嘴硬心软,微臣瞧得真真儿的。”
宁瓷咬着糖仙桃,口中却不饶他半分:“我什么时候嘴硬心软了?!”
“刚才。”严律偏过头来瞧她,一瞬不瞬地盯了她好一会儿,两旁店铺的灯笼映照下,一阵晚风幽幽散过,长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却压不住严律此时此刻的细语轻声,他补充道:“还有昨天。”
宁瓷的小脸儿腾地一下,再度红了。
所以……所以……
所以,这个反贼知道我昨儿在床榻上说的绝情话是故意的了?!
许是今夜长街上人太多了,又许是夏夜太过闷热,总之!宁瓷这会子身上滋溜溜地冒了汗,她绝不会承认是她害羞的,更不会承认是紧张的!
宁瓷一边稳着心神,一边跟着严律向前走去,两人步履缓慢,不似着急去赶着做某事儿,反倒像是闲庭信步的怡然心情。
直到她手中的糖仙桃吃完,宁瓷方才将慌乱了好一会儿的心神给压制住了。
抬眼一瞧,却看到在街角处,有一个安静的小摊位,一道幡子插在摊位的一旁,上面写的是——
“马岭张半仙,不准不收钱”
小摊位上,坐着一个瘸了腿的老先生。
宁瓷在心头琢磨了一瞬,便坐到了摊位前摆放的长椅上。
“老先生,我想问个事儿。”宁瓷心头没有旁的疑问,只有报家仇一事,她想侧面问问。
这话刚一说,长椅一侧忽而轻轻一压,严律坐进了她的身旁。
谁曾想,这张半仙轻飘飘地瞥了宁瓷一眼,便笑道:“姑娘这一生荣华富贵,幸福平安,子孙满堂,所爱之人就在身边,相守一生,最是美满,还有什么是想问的呢?”
宁瓷愣了愣,忽而道了声:“不对,我……我还没成亲呢!何来子孙满堂,相守一生的。而且,我也不曾平安啊!”
张半仙笑了:“这位公子,不就是姑娘的心头所爱么?”
宁瓷的大脑“嗡”了一声,不待她反驳什么,却见这张半仙又道:“这位公子这一生一世所爱之人,也是姑娘你,两人会相守一生,最是美满,不出一年……嗯,大约半年,老朽就要吃到你俩的喜酒,一年之后,便是你俩孩子的满月酒……”
宁瓷含羞带臊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直接起身便走了,可她走出没两步,又折转身来,从袖袋里摸出几个铜子儿,放在张半仙的摊位上,并愤愤评价道:“不准!”
张半仙的笑声爽朗,收下钱来。
直到宁瓷走出很远了,严律方才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子,摆在张半仙的面前:“承蒙老先生吉言,谢谢。”
说罢,他正要离开,却听见这张半仙又道了句:“其实这姑娘想问的,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烦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