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什么?”太后好不容易舒畅了大半的身心,再度被严律给吊了起来。
“偏偏那宅子里搜出的长箭太多了,现在皇上甚至怀疑,四殿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密谋着什么。”
说到这儿,宁瓷全然明白了。
可太后仿若还不明白一般地,继续追问道:“密谋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皇上怀疑,四殿下在某处密谋集结叛军,只待他日,起兵攻城,逼君退位。”
这最后几个字,是严律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槽里蹦出来的,他原以为太后定然会崩溃到晕厥过去,谁曾想,太后竟然冷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太后点了点头,道:“哀家是应该去一趟宗人府。哀家要去问问他,这些长箭到底是不是跟他有关。”
说到这儿,太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严律点头道:“如果这些事儿跟四殿下无关,太后娘娘,到时候您若是信得过我,您就跟我说,我来想办法。但若是真跟四殿下有关……”
太后的目光缓缓落到严律那张冷静的脸上:“怎样?”
“微臣亲自带人去劫狱!”
一旁的宁瓷在心头冷笑。
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前途,这反贼真真是连自己的良知都不要了。
果然呢,富贵险中求。
这反贼竟然还整上劫狱一说了。
宁瓷原先从来没有当面瞧见过严律为太后出谋划策的精明模样,但今日她前后瞧见了两回。
白日里的那一回,他帮了自己。
如今深夜的这一回,严律这般为太后豁出性命去做事儿,恐怕,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宁瓷在心头嘲笑自己,也不如这几日,因严律所言的那两句直白的心意,自己到底在心慌意乱个什么劲儿。
终究还是被他为自己挡箭所带来的一身伤给卸下了大部分的心防,让她着实忘记了,前世,那个起兵叛乱,集结大批军马谋权篡位的,其实是严律他自己。
宁瓷将太后和达春他们送出慈宁宫后,转身就回自己的偏殿去了。
已近子时的深夜,她终究是觉得有些乏了。
谁曾想,她刚踏上自个儿寝殿的门槛儿,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宁瓷公主,请留步。”
宁瓷着实一愣,回头望去,却见严律负手而立,就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五步远,他那颀长的身形就站在清凉的月色下。
月色与夜色皆是微凉,可此时严律的双眸,却有着如火炽烈般的光。
宁瓷眉心微蹙,暗道一声:这反贼,神色变换真真是快。
明面上,宁瓷却正色道:“严大人,怎么了?”
严律微微一笑,向她迈近了两步:“今儿月色极美,凉风有余,佳人在旁,最是难得。慈宁宫又难得没有太后和达春在,不知,可否让微臣去你殿里小叙一会?”
宁瓷的心头一沉,暗骂了一声“破皮无赖”后,口中却是浅笑三分:“严大人事务繁忙,许是没留神儿,刚才已敲过三更天的梆子了,时候不早,严大人请回罢。”
说完,宁瓷转身就走进寝殿里,却在严律正准备三两步跨进来的瞬间,她不待严律回应什么,便“砰”地一声,用力将殿门给关紧了!
半夜三更的,这登徒子真真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