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看向前方,这地下二层仿若是兵将习练的场所,能隐隐听见操练的兵器声响。当然,这声响中,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
一种,他再熟悉不过的,跟黑金铺子里冶铁之声一模一样的声音。
却在此时,廖承安继续道:“这个小雨儿跟宁瓷公主长得很像,或者说,是神似。我本以为你应该是见过的。”
“这世间神似的人太多,前段时日,在我那酒楼里来了个客官,长得像极了我,被账房错认成了一回,闹了好大一通笑话。”严律随口乱扯道:“若非酒楼伙计去兵部把我喊去一瞧,那客官差点儿就赖账走人了。”
廖承安“哈哈”一笑:“严老弟风度翩翩,着实潇洒,早就听闻仰慕你的女子有很多。想必,那个跟你很像的客官,也是个世间绝佳公子爷呢!”
严律只是摇头笑了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这番话题,就被他这么轻轻巧巧地揭过了。
两人一路向前走着,果然,前方一处非常开阔的场地,乌泱泱的一大众兵将们在习练武艺中。但廖承安带他去的,不是这里。
“那个叫做小雨儿的,住这里?”严律一边跟着他往前走着,一边问道。
“哦,不是。她住地下三层,正好嘛,我带你沿路看看这里。你知道这里的情况,也好跟太后娘娘交差,让她放心。”
严律心头一阵狐疑,总觉得这个廖承安并非明面上说得那般简单。
他一边跟着向前走去,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万千种可能和对策,却在两人转弯来到一处好似烈火燎烤般炽热之地时,廖承安的脚步停下来了。
眼前,是一座黑色铁制大门,门上的双狮铜锁有着骇人的獠牙,却让严律觉得,这里像监牢,更像炼狱。
他站定了脚步,死死地盯着廖承安的侧脸:“廖兄,这是哪里?”
廖承安拿出长长的铁钥,打开双狮铜锁,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庄子里最为隐秘之处,严老弟,莫非,你不敢来了?”
严律眯了眯眼,看着那黑色沉重的铁门大开,里头有好些个赤膊壮汉拿着铁钳,榔头之类地来回忙着,便在迟疑中,跟廖承安走了进去。
“太后娘娘身子最近不适,没有跟我详细说庄子里有什么,这里我确实不知。”严律一步踏进后,身后的铁门关上了。
他的心头一沉,脑海里顿时浮现宁瓷冲他微笑的模样。
他开始有点儿担心了起来。
廖承安没有回答他,而是冲着旁边的壮汉点了点头,直接道了个:“搜身!”
严律心头非常抗拒,但他的本能告诉自己,现在是他真真切切融入这些人的时候,绝不能出现半分抵抗的模样,否则,会让廖承安疑心大起。
他低垂了眼睫,没有任何反抗,而是举起双手,任由这些壮汉在自己的身上搜去。
只搜出那个金雕飞镖,和三五颗金桃子。除此以外,再也没有旁的什么了。
却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廖承安再度“哈哈”一笑,道:“严老弟,莫怪我这般小心。实在是,宫里头从来没有来过旁人,也没有太后娘娘的懿旨到达,所以,我总要万般小心点儿才是。”
严律装作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模样,一边穿好衣衫和鞋履,一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廖兄若是真担心,不如咱俩赶紧回到外头,你随我一同入宫去面见太后娘娘,当面听她说了,如何?”
“严老弟向来精明,怎么能出这般馊主意?”廖承安冷笑着道:“我若是跟你回一趟皇宫,而宫里又有埋伏的人,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严律却笑着回敬他:“廖兄觉得,我现在是在自投罗网吗?”
“你是在替太后娘娘做事儿。”廖承安不笑了,一字一句地盯着他道。
“这是哪里?”严律依然面色沉静地道。
“冶炼武器的地方。”廖承安跟他交了个底儿:“不过,若是我们发现有任何奸细,或者图谋不轨之人,也会关押在这里。严老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严律心头一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尽力稳住自己的身心,平静地道:“好。”
廖承安引着他走向一段狭窄的路径,两旁都是堆放着崭新的长箭,盾牌之类的战场武器,再往前去,便是一个独立的小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