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忽而觉得,有些难办了起来。
“朕知道了。”皇上点了点头,口中却开始敷衍且周旋了起来:“既然是要赐婚,需要礼部那边做好应对。朕这段时日忙完旱灾一事,便拟旨。”
严律何其精明,自然是听出了皇上的言下之意。
他甚至在心底一琢磨,便能明白,皇上这般敷衍态度的背后,恐怕,还是会跟燕玄有关。
但是无妨。
至少严律已经彻底明白,大半个月后的七月初八,宁瓷与燕玄是不可能大婚的。
但是,宁瓷又不可能是个撒谎之人,更有太子的死卫之首南洲子说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严律就这么一路想着,向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他顺道绕了个远路,途径了一趟东宫。遥遥地就能望见,东宫内外确实有不少工部的人正在修复准备着什么。
严律走去,直接问了其中一个工部的匠人:“东宫是哪里缺瓦少砖了吗?”
这匠人微微一笑,道:“哪儿能呢?!皇上有旨,说是要在半个月之内将东宫翻新一下,好准备太子殿下的大婚一事。”
严律蹙了蹙眉。
蹊跷。
真真是蹊跷!
难不成,要与燕玄成婚之人,是另有其人?
而燕玄打算抗旨不婚,与宁瓷来个双宿双飞?
想到这儿,严律的心头着实一痛,好似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快要被贼人偷去的恐慌。
*
严律在御书房跟皇上周旋的时候,宁瓷刚为太后施完针。
最近的施针,宁瓷已经更换了手法和行针经络,从脉象来看,太后身上的手少阴心经已经被封住了小半数,所对应着太后最近心烦意乱,心悸难眠,梦魇不断。
这样的反应,让宁瓷着实满意。
正好,燕湛一事,闹得太后一整晚都没有安睡,太后只当是被这些个烦心事折腾得身子不适。
这会子,宁瓷给太后喂了一些含有中量粉妆的保子汤,又给太后施了几个安睡的金针,待得太后沉沉地睡去,好让她踏踏实实地去迎接噩梦,宁瓷方才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宁瓷打算继续翻找那些个堆放在案几上的史册,昨儿夜里,被严律闹了这么一下,打扰了她的心神,手头翻找的史册才看了三份。
她在心头暗道自己太过分神,谁曾想,刚看了没两页,寝殿门口传来达春的声音:“宁瓷公主,奴才有要事求见。”
达春毕竟在宫里待的年份较久,又是太后的枕边人。宁瓷在慈宁宫生活的三年里,每当太后想要找她麻烦之时,达春总能在一旁帮衬。
宁瓷在心底里感激他,寻常与达春说话,也都是和和气气的。
这会子,达春这么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宁瓷便知晓,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儿想要问自己。
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
莫非是跟太后腹中胎儿有关?
果然。
达春跨进了殿门,一番行礼之后,方才踟蹰着道出了宁瓷心底的猜测:“奴才想问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当真是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