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严律着急了,他根本没接。
“且不说这精细的匠工所制,就说这一颗祖母绿,便是价格不菲。无功不受禄,我不要!”
这话一说,宁瓷便瞧见严律的眼底有着一瞬即逝的失望,旋即,却是消失无踪。
转而却听见他道:“这跟无功不受禄无关。夫子曾道,礼尚往来。上一回,我收了你送我的上等药材,心里欢喜得很,便想着,我也要送你一些个相配的物什。”
宁瓷口中略略有些不饶人地嗔道:“哦,这么说来,我送你滋补的药材,你便送我杀人的匕首?”
“哈哈,这倒不是。”严律爽朗地笑了。
宁瓷忽而发现,她这是第一次见严律真心实意地笑。先前她也见他对太后笑过,但她总觉得,那笑意之下,潜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像阴鸷的毒舌,像潮湿的蝎尾。
更像她隔三差五喂太后那碗沁了廉价脂粉的汤药。
但这会子瞧着,原来严律也是能真心实意地开怀笑意的。
不得不说,严律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么笑一下看来……
宁瓷的心跳又开始慌乱地蹦跶了起来。
她不敢再去瞧他,而是手中把玩着这枚匕首,故作镇静地清了清嗓子,说:“其实,你不必还礼的。先前我送你药材,也是感激你为我挡箭一事。你受伤极重,那些个药材根本无法与之比拟。现在你又要赠我匕首,于情于理,当属不该。”
“怎地不该?”严律上前几步,两人之间就隔着这张窄窄的案几,他着急地道:“我昨儿夜里,瞧见你拿着小木槌来打我,便知晓,原来你身边,竟是连个防身的物件都没有……”
宁瓷心头大震。
这反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他他他……
他竟然提昨儿晚上了!!!
“……你一个姑娘家在慈宁宫里生活,身边又没个贴身的侍婢在侧,怎么的,都需要一个称手的物件防身。昨儿是我来了,暂且相安无事。但若是其他什么歹人来了,你那小木槌是根本不顶用的。”
宁瓷抿了抿唇,有些纳闷地瞧着他。
你还说歹人?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不曾遇见一些个歹人,若真要说歹人,恐怕你这反贼才是罢!
但不得不说,严律这番话倒是真真有些说动了她。
他见宁瓷没有吭声,便更进一步地道:“你别看这匕首不大,倒是很实用。来,我教你怎么用。”
宁瓷没有动,她觑着他,道:“匕首还能怎么用?不就是对着人扎下去吗?”
严律微微笑道:“可你的对手不会乖乖站在那儿等着你扎啊!”
宁瓷一愣,忽而发现这反贼说得对。
“就好比昨儿夜里,你拿着小木槌来打我,我不过一个反手就将你的两只手给控制住了,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办?”严律的眼底尽是温柔笑意。
宁瓷的脸颊一僵,一抹潮红从脖子根,蹿向耳畔,蹿向脸颊,蹭蹭蹭地红透到发梢。
死反贼,臭反贼!
你干嘛又又又提昨儿夜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