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怔在原地,没有靠近那桌饭菜的意思,好似那饭菜里有毒似的,自己沾染不得。
殿内除了门外候着的太监们,独留严律和宁瓷二人。
见这反贼目送太后离去,便折转身来,准备用膳的模样,宁瓷赶紧道了声:“我今儿也没什么胃口,你不用陪我用膳。时候不早了,你且先回府罢。”
说罢,她瞧也不瞧他一眼,就径自往前走。
却在路过他的瞬间,她的手忽地一暖,被他牵住了。
一股暖流顺着宁瓷的手,缓缓地涌到她的心头,绵软了她全部的抗拒。
“太后娘娘刚刚才吩咐的,让你帮她听听我有何良策呢!你这会子若是走了,到时候她知晓了,问罪于你,你该当如何?”
严律说这话时没有松手。
宁瓷也没有挣脱,更没有回头。
“不过一顿饭而已,公主殿下不会这么不赏脸吧?”
严律的声音温柔且撩人,不似刚才与太后议事时的那股子力度。
更是在宁瓷打算罢了,就听听他反贼的谋逆宣言,谁曾想,她的胳膊被稍稍一拉,严律直接拉着她坐回了桌案旁。
宁瓷还是没有看他,只是盯紧了眼前这一桌子可口饭菜。
她紧绷着小脸儿,严肃道:“行,你说罢。”
严律笑了笑,从一旁拿了两盏茶碗,用茶壶各自倒了凉茶放在一旁,并拿起其中一盏,递给宁瓷,道:“咱们先用膳。来,用膳前,宁瓷,你先过过嘴。”
宁瓷还在心底气着这反贼谋逆一事,想也不想地,就从他手中拿了茶盏直接润了润口,可这动作刚一做完,她怔愣地看向严律:“你……”
“嗯?怎么了?”严律望着她温柔地道。
宁瓷就这么怔怔地望着他,忽而不知该如何说。
这反贼,怎么知道自己用膳前,总爱用茶水过过嘴的?
可这疑问刚涌到嘴边,却又觉得,他能知晓并不奇怪。
毕竟,这反贼野心极大,若是想要利用什么人,什么事儿,定当能把这些人周围的关系全部都摸了个透彻。
自己在慈宁宫生活多年,他既然想要成为老祖宗的亲信,定是早早地将自己的底儿都摸了个清晰了。
……
宁瓷想明白了这一层,便淡淡地道:“罢了,既然严大人饿了,那就先用膳罢。”
严律没在意她此时心底翻涌的小情绪,他正在为她布菜,他将她手中的茶盏拿到自己面前,用剩余的茶水,帮她过一过葱油鸡里的油渍,继而又放入她的碗碟中:“嗯,关于刚才跟太后商议的事儿,你只需稍稍听一下就好……”
宁瓷再度恐慌大震。
不对!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喜过于油腻的菜肴,每次用膳时,都要用茶水过过菜里的油渍的?
而且,这不是她现在的习惯。
这是她在金陵城,作为简家长女时,才有过的规矩。
自打她入了宫在太后身边生活,自知就算是有了公主封号,地位自是不同往日,寻常那些个自己作为千金大小姐的规矩,都是能免则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