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宁瓷没有跟着太后一起出来,那她必定在慈宁宫里等待。今夜慈宁宫是最为松散的时候,咱们另派五个人,直接去慈宁宫暗杀了她。”严律说到这儿,看着眼前身着飞鱼服的弟兄们,直接选了五个武功尚且中等的,作为第二方案准备。
而武功绝佳,尤其是箭术一流的,都将在今夜对宁瓷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其中,当属洛江河为首。
此时,洛江河兴奋极了,他对严律道:“老大,上一回,你为了获得太后的信任,让我对你射出的那一箭,我当时吓得手心里冷汗直冒,箭有虚发。但是今夜我绝对不会冒冷汗啦!我们几个,一定会把简雨烟射成个百孔窟窿的大刺猬!”
“别得意忘形。”严律提醒道:“今夜皇宫外,迎接太子归来的人众多,你们可别看岔了。”
“绝对不会!”洛江河嚷嚷着:“我夜间眼力绝佳,就连那夜莺都比不上我半成,你且放心吧!”
“对了,现在城郊百姓们疏散得如何了?”严律又问。
“只有一两家城内有亲戚的进来了,其他大部分农户都不愿意搬离。不过无妨!”洛江河笑道:“再过几个时辰,金人的兵马一来,他们自个儿都会冲进城内的。守城将军那几个我都打点好了,等农户们全都冲进来后,他们再关城门。”
“老大,金人的兵马要来了,这事儿要提前跟皇上说吗?”一弟兄有点儿担忧。
“不用。”严律轻轻地抚摸着手腕上的清玉色锦帕,他胸有成竹地道:“哨骑兵再过一个多时辰自会发现金人的兵马。到时候,皇上再做应对,定然方寸大乱,他会在仓促之下,动用到大部分禁军。若是提前告诉他了,咱们就无法松动禁军在慈宁宫的防线了。放心吧!这场有预谋的战役,咱们大虞人,是不会伤及毫厘的。”
*
今夜城门虽会关得晚一些,但今夜慈宁宫的宫门,却是早早地就落了钥。
因为慈宁宫闹鬼一事,太后早早地就回了寝殿去歇息,就连每隔几日,与达春所行的欢愉之事,这段时日也是没了兴致。
天宁寺和法源寺的僧人安排了要到明日才能进宫诵经驱鬼神,太后就算是心有着急,但眼下她的权势尚不及从前,固然也说不得什么。
此夜,慈宁宫内外静悄悄。
子时半,最是深睡之时。就连慈宁宫里值夜的小太监和前后侍卫们,也都是昏昏欲睡。
却在此时,只听见慈宁宫正殿前方的一处小花坛那儿,传来“沙沙沙”的声响。
声响细微,潜入初夏夜风之中,消散得无声无息。
突然!
从小花坛的后头,爬出一个白影子!
那白影子披头散发,脸色如鬼魅般惨白,身形仿若游蛇一般,从小花坛的后头伏地蜿蜒了过来。
这白影子每往前蜿蜒几分,便会在口中泣声一句:“太后娘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杖毙我啊!”
值夜的一名小太监在懵神中,首先睁开了眼,却猛然发现,这泣声的白色鬼影,竟然已经爬到了自己的眼前。他一个惊声尖叫,撕开了慈宁宫内外静谧的黑。
伴随着小太监瘆人的尖叫声,不知从何处,一首幽幽的昆曲软软地唱道——
“……烈火烧遍慈悲院,百口惊魂,焚香沉冤,凭栏哀唱那个刽子手,一朝一夕,一梦一年……”
小太监吓得立即昏死了过去。
其他值夜的侍婢们也已看到那白色的鬼影,听见那瘆人的小曲儿,一个个吓得惊声尖叫,早已四下奔逃,不知躲到了何处。
那白色的鬼影匍匐到了正殿的前方,“啪啪啪”地拍打着殿门,哭喊着:“太后娘娘,你快出来啊,陪我说说话啊!”
太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床榻内,幸好每晚有达春在伴,可纵然如此,她也是抖得仿若雨打的茄子,秋后的糠筛,哭喊着让达春赶紧出门去瞧瞧。
奈何殿内也没点个灯烛,达春纵然是个金人少将出身,但他这辈子为太后杀了太多的人,这会儿,他的心底也是有些发怵的。
待得达春出了寝殿,整个慈宁宫上下,又是恢复成死一样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