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是看走眼了。”周建军淡淡一笑,吐干净了嘴巴里头的水,也跟着吃了一块,酸酸甜甜,融入心头,“你别多吃,对胃不好。”
“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老子上镇上了,你不去看看?”
“我怕我去了,我老子娘估摸给吓死了,还是不过去吓他们了。”周建军拿着扫把扫地,想帮着把院落里头扫干净。
没一会,里头又出来几个人,都是住牛棚的,有些年轻些,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跟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去搬砖了。
“他们去你媳妇的宅基地干活,要不你去看看?”
“你今儿总是在赶我走。”周建军扔下扫把,抱着双臂,直勾勾盯着老爷子。
老爷子缓慢地坐下,幽幽地说:“我老了,你总跟在我身边,不烦闷?再说了,我这次还能不能回去,也是一个未知数?说不定,我就只能一辈子都留在这了,可你不同,你虽然隐姓埋名了,但是组织需要你。”
“你手头里头的任务到底如何,我不清楚,但定然跟你的假牺牲有关,好好完成任务,带着你媳妇和儿子离开这吧。”
“是您救了我,也是您在我进部队的时候对我谆谆教导,若不是您,我说不定就走歪了。您安心,好好保重身体,我定然想法子接你出去。”老爷子听周建军就是不听劝,只能点头,“行,你赶紧上镇上去,也不知道你老子上镇上得花多少钱,别让你媳妇把盖房子的底都掏空了。”
“你媳妇看着漂亮年轻又能干,镇上的人眼睛精着。”
被说了这么多的周建军或者应该成为万里平,他最后还是站起来了,拍了拍衣角,“行,我上镇上去一趟。”
万里平到底是比程向红他们早上镇上。
因为他们家在送周爱国上镇上到底是用手推车还是用牛车或者驴车倒是有些分歧了。
刘大花说要用马车。这年岁,哪里去找马车。程向红压根就没有搭理她。
等他们商议好了,打算用牛车了,刘大花又嚷着说牛车太慢,他们就是蓄意拖延周爱国的治疗时间,打算让周爱国腿就这么断了,好把周爱国当成包袱一般扔给周建业。
小小委屈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倒是周建群有些不快了,平日里不见吭声,也很少反抗的周建群闷声闷气地问:“妈,你到底在闹些什么?分家时候不是说好了么?跟我们一起住,哪里需要老四什么事?”
刘大花眼泪要掉不掉,很是尴尬。
程向红缓缓地张嘴,“这么着吧,你要是想用驴车送他爷上镇上也行,不过是多几个钱,我们即便是搂紧了裤腰带,总是要让他爷站起来。”
“不过,若是驴车过于颠簸,倒是他也腿又伤着了,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总不能到那时候,还说我们不孝吧?”
“你若是不想我们陪着他爷上镇上,行,钱我们也不出了,你去找老四去。”
刘大花被程向红一通说,最后只能咬着后槽牙上了牛车。
在牛车上,刘大花很是挑剔,一会说牛车车上铺的稻草不够软,一会说牛车太满,一会又说上镇上人太多了,太挤。
程向红是恨不得一脚就将刘大花踢下牛车。
这样慢悠悠地到了镇上的医院门口,赶紧抬了周爱国进去。
果然,骨头断了,还出了个大问题。
医生皱眉头,开了单子,让拍片,刘大花一见价格,手一抖,嚷着就说:“不拍了,不拍了。”
医生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那些个乡下人,都这样,看到钱,就直接拉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