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瞧见了,但我不太确定……”谢云逐挠挠头,“大爷,您能不能说说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
四目老头瞪了他一样:“不知道就是没看到,算啦,我自己找!”
也看不清他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就好像一群飞舞的蠓虫,黑雾一样被风吹散了出去。等三个清理者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几十米,兴奋地大声叫嚷:
“好啊,让我逮到你了!叫你跑,你再跑啊?!”
四目老头一边狂笑,一边手舞足蹈,看起来疯癫极了。他先是使劲踩踏了几脚,制服住脚下的东西,然后高举起鸡爪一样的手,“我的‘戈’在哪里?!”
话音未落,他的手中先是浮现了一个长长的“戈”字,而后“戈”又很快幻化为一柄武器,长木杆上绑着金属制的戈头,这是一柄古老的杀器!
四目老头举着他的戈,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脚下的东西劈砍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砰砰砰!砸得地上泥水飞溅,那东西也早已没有了动静。
即使是在追一个猎物,也未免太残忍了,那东西被这样劈砍,恐怕早已成了肉泥。
这疯子相当危险,显然是避开为妙,然而谢云逐就是非常在意——他的本领可要比阿牛高明得多,阿牛利用钟文,还得把字预先写在纸上,这老头却可以直接在手中幻化出来——况且,他到底是在追杀什么东西呢?
他这辈子或许就是要被好奇心害死,权衡片刻后,谢云逐还是没管住腿走了过去,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地上的东西:它看起来只有小孩胳膊粗细,黑黢黢的一长条,被打得蜷曲成一团,奄奄一息。
这是……一个字?
虽然构造简单,但也许是被揍残废了,谢云逐一时倒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字。
四目老头已经杀红了眼,脚踩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字,就用手里的“戈”去切它的身体,嘴里喃喃不休地怒骂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切不开、解不了的字儿——你以为就你跑得快?看我不把你的腿都割下来!”
那个字似乎不懂得说话,只在地上可怜地扭动打滚,生生受这腰斩之刑。
“这是在干什么……”台小姐也走到谢云逐身边看热闹,看得眉头皱起,她不会蠢到去出头,但眼前的残忍场景还是叫她不舒服。
四目老头忽然神经质地偏过了脑袋,四个眼珠转来转去,在一串不稳定的滚动后,最后死死地盯住了谢云逐的脸。他嘴里忽然发出了一连串高亢的吼叫:“哈,你也得死,都给我死!”
说着,他像一阵漆黑的旋风迎面扑来!
“什么——”台小姐在那扑面而来的杀意下悚然一惊,肾上腺素瞬间飙到了极致,叫她没有转身就跑,而是直接叫肩上的大蟒朝前扑去应敌!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战斗本能救了她,碗口粗的大蟒瞬间被长戈切作了两半,而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老头是怎么出手的!
被切成两段的大蟒蛇凭着惯性飞了出去,正砸在四目老头脸上,上半截忽然就融化成了一个“虫”,下半截则变成了一个“它”。
“嘶嘶——”台小姐口中飞快念着蛇语,抓住这一瞬喘息的机会,裤管和袖中藏着的毒蛇巨蟒倾泻而出,毫不犹豫地向着老头发动了攻击!
毒蛇如天女散花转眼逼近面前,四目老头竟然避也不避,一脚横扫就把绝大多数蛇踹飞了出去,手中的长戈舞得呼呼生风,毒蛇顿时被切作漫天纷飞的肉段。
“跑!”谢云逐喝道,“他冲我来的!”
不跑是猪,台小姐立刻撒腿飞奔了出去,她辛辛苦苦养大的蛇挡不了老头一击,被抓住就死定了!她会像先前那个字一样被活活打死!
四目老头哐哐一顿揍打死了所有的蛇,然后随意地捏了几把身上被毒蛇咬出来的伤口,黑血汩汩涌了出来,变成了一个个“毒”字,顺着他遒劲有力的肌肉往下淌,落到水里就晕散了。
忽然,脑后传来呼呼的风声,一记闷棍朝着他的后脑勺砸了下来!
四目老头头也不回,随便抬了下胳膊,就把那不知什么东西给格开了。
偷袭者——也就是光头——在泥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痛得爬不起来,只好扯着嗓子叫:“跑!不用管我,你们快跑!”
他一个人的英雄主义表演没有引起任何关注,因为四目老头根本没有回头瞧他,然而也没有立刻追出去。
他正经了神色,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黑发男人,以及他手中握着的一根奇怪黑色长棍。
那根棍子漆黑、笔直、光滑,在雨水的洗涤下透着清冷的寒光,一如那个自信到敢和自己直接交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