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抱似乎用力太猛,以至于本来只有一层薄薄皮肉连接着的脖子忽然断了,老公的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血从脖子的断口里喷发出来。
弥晏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以免被血溅到。
怪物却结结实实被血喷了满脸,她一把捂住那个咕啾冒血的断口,哭道:“老公呀,你的脑袋怎么断了,我也没使劲啊?!”
她心情激动用力太猛,老公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身体立刻被晃得散了架,断肢和尸块噼啪落下——老公看起来像是死了有一会儿了。
“没事儿,老公,我这就把你捡起来,回去缝缝还能用。走,我们回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趁着怪物在那儿拼凑尸体,弥晏一退再退,悄悄溜出了那个溅满放射性血迹的房间。
谢云逐就躲在拐角处偷看,也真替他捏了把冷汗,这爱神不好当啊,怎么还要管阴间的事呢?
弥晏和他碰了头,立刻悄声问道:“那个女的逃走了?”
“跳窗走了,好险,就差一点点就要被逮住了。”谢云逐拍了拍胸口,依旧心有余悸。他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弥晏就靠在椅背上,凑过来听他说话。
就在十分钟前,谢云逐在危急关头做了一个生死抉择。有一半的几率完全是个死局,而另一半几率通向生路,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他几乎是凭本能在一秒钟内作出了决定。
万幸,他赌对了。
事情说来并不复杂,一开始他和弥晏凭借身材优势,在楼内仔细搜寻,发现那个渣男和小三其实躲在了不同的房间里。原配化身的怪物正拖着大砍刀杀过来,她先进入哪个房间,就必定会将里面躲着的人劈成碎片。
问题在于,这个梦境的主人究竟是那个渣男,还是那个小三?
他们必须保护梦境的主人,才能化解噩梦,所以那一刻的抉择忽然成了生死攸关的事。而谢云逐给出的指令是,让弥晏把怪物引入渣男躲藏的房间,自己进入小三的房间帮助她逃跑。等到她跑到自认为安全的位置,这一重噩梦应当就会破解。
“所以说,你是怎么猜到梦境主人的?”弥晏好奇地问。
“直觉。”谢云逐冷静分析道,“梦境主人的潜意识里充满了恐惧和自我贬低,将原配想象成一个强大残暴的怪物,这更符合偷情女性的心理。出轨是对原配的极端蔑视,我想如果是那个男人,他不会认为被隐瞒的妻子有惩戒自己的能力,他说不定连被发现的噩梦都不会做。”
作为爱神,弥晏都没有他对婚姻如此深刻的洞悉,不由感到佩服,“阿逐什么都知道。”
“人性罢了。”谢云逐啧了一声,“不说这个了,你的呼唤发出去了吗?现在有多少响应?”
“我能感觉到,一个个微弱的可能性在向着这里集结,”弥晏从后面环抱着他的脖子,把下巴垫在他的肩窝上,“有成千上万个之多,就好像水滴组成的浪潮,最先到达的那几个最为强大,已经开始侵蚀噩梦的边缘。”
“好,那么突破噩梦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在于出去的一瞬间,我们就会直接和梦神对上。凭借现在拥有的‘爱’,你觉得你能在祂手下坚持多久?”
弥晏歪头想了想,然后道:“十分钟——会不会有些太短了?”
“那就十分钟,”谢云逐知道哪怕是这十分钟,也是弥晏拼死换来的时间,他侧过脸来在弥晏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去找到离开兰因的门。”
在最开始,谢云逐对黎洛那群小鬼发出的召唤就有所不同,并非是“请求支援”,而是“来玩吧”。
游戏么,自然会有输赢。那群心高气傲的小鬼是绝对不想输的,于是干得格外卖力,一个个跟人形炮弹似的,几乎是平推了外面几重噩梦。
然而和他们比起来,谢云逐想赢的心只会更热烈。当然了,除此之外,他还具备赢的实力和手段。
以至于最后双方顺利会师后,那群小鬼全都呜哇大叫起来,蛛蛛在地上打滚,黎洛更是把气得把小熊摔在了地上。
不算谢云逐之前破解的两重噩梦,一共剩下七重。小鬼们从外向内拆解了三重,而谢云逐和弥晏从里向外突破,一共干碎了四重。
是他们赢了。
“为什么啊?我不活啦!”小桃花以发洗面,“又输给小云哥了!为什么不能让我赢一次啊!”
“该死的,一进到噩梦里我们就全部变小了,只有甲壳虫那么大,所以才会打不过噩梦主人的!”蛛蛛无能狂怒,“这不公平,重新来!下次一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