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下面使力。”他一边解释,一边用手穿过君大哥的胳肢窝,将他的上身固定住,猛地向上一拽!
弥晏的力气可以这样形容:他单手做俯卧撑的时候,谢云逐最喜欢一屁股坐在他背上玩手机。他可以一直做到谢云逐手机都玩累了开始打瞌睡,然后抱着他回房间睡觉。
然而尸体已经深深嵌入了土中,下面那个东西在一惊之下,立刻也开始拼命往下拉。双方各拽一边,铆足了劲就开始拔河!
对面的力气虽不如弥晏,但也大得惊人,一番角力之下,谁也不肯相让,结果最先出问题的,只能是中间这根“绳子”。
在一阵叫人牙酸的肢体断裂声之后,君大哥像是萝卜一样被拔出了地面,弥晏踉跄后退几步,怀里抱着他的上半截尸体,他的下半截身体则一下被地底的玩意儿抢走了,再也看不见了。
“……”弥晏左右看看,忽然用手在空中划开一道粉红色的裂缝,这是把领域打开了。然后他把君大哥的半截尸体往领域里一塞,周围顿时清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这……你们把人扯断了?!”娟姨大为崩溃。
“不是,他的腰本就只剩骨头连着了。”弥晏小声解释道,“我都没用力……”
“哎哟我去,”这什么犯错小狗的语气,我又不是你男人,卖萌有用吗?!娟姨握拳拍地,“这是用不用力的问题吗?!啊?!”
弥晏灰溜溜地转移视线,不搭理她了。他这随意一瞧,便又看见了岩壁上那个阴森可怖的“卯”字。
等等,拦腰被砍了好几下,只剩骨头连着,活活被剖成两半的人……难道说?
弥晏悚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可以想象,君大哥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洞里,还来不及挣扎,这个铡刀一样的字就从壁画上跳下来,朝着君大哥的腰上劈去!
可这仍不能解释他为何在土中,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力量在拉他。弥晏的目光继续在壁画上寻找,这一次,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幅抽象的图案上:
那是一个垂直的土坑,像一个竖直的长方形,长方形里画了一个人。土坑的上面则长了两棵草。线条又开始扭曲出重影,演绎着从图案到文字,文字又历代更迭的历程。
恍惚间,弥晏终于看清了这个字的本相,它是“葬”。
原来“葬”最初的写法,就是这样一个埋人的土坑。
那么把君大哥瞬间埋入土坑中的凶手,也再明白不过了。
好了,伤脑筋的推断环节差不多该结束了。弥晏知道了自己该砍谁,心情有所好转,手伸进领域里开始掏武器。
普通武器对这些诡异的字没有用,所以弥晏没有拿出自己惯用的刀或弓箭,而是打开了装满标点符号的“文具盒”。
“要了命了,你别在下面愣神了!”娟姨的声音越来越急切,“墙上的字都在动哇,你快上来!”
连她头顶的无人机,那些叽叽喳喳的金属小鸟们都叫起来:“跑!跑!坏蛋来了!快跑!”
“听见没,快跑!”娟姨喊了两嗓子,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抬起头,浑身的毛顿时都炸了起来。只见她拢着皮毛大衣就地一滚,竟像个狐狸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就在她前脚踏着的位置,一个黑压压的人影覆盖下来,蹲着往洞里看。
从弥晏的视角,上一秒还是娟姨惊恐的脸和叫声,再抬头时,他看到的是四只散发着凶光的眼睛。
“字,我闻到了字的味道……”那长了四只眼睛的老头喃喃自语,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这里到处都是字啊……”
长着四只眼睛,又以追杀文字为乐,弥晏心里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仰头问道:“你是仓颉吗?”
他不像谢云逐那么能言善骗,说什么都直来直去。好在那老头肠子比他还直,乐呵呵道:“哦?仓颉!对了,好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
仓颉一边说,一边扒拉着洞口的碎石,试图挤进来。他的身形比普通人类要大上一圈,像是另一种生物。
“原来如此……”弥晏的话音未落,地洞之中,变故陡生!
壁画上的图案蛰伏已久,忽然发难,一道霹雳般的冷光从背后袭来,弥晏背后长眼一般,垫脚一跃便攀附到了湿滑的岩壁上。
以他的眼力,都险些没看清那道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