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看雀儿一个原本不得宠的丫头,如今穿金戴银,衣料崭新,安排事情井井有条,手下几个人言听计从,连身有军衔的小月都对她礼貌有加,嘴上便有些酸:“若不是我当初安排你进大娘子房里,小丫头你如何有今天的日子?”
雀儿从前可没少受姜姨娘打骂,她小声哼哼:“当初你给我家娘子配的,可都是常在府里受打压的,也就是我因祸得福罢了。”
姜姨娘可指着春杏这层关系,在将军府里硬气呢,她不气不恼道:“是老奴当初走了眼,这不是还得巴结你们年轻人?赶明儿雀姑姑若是成了兰世子的房里人,有个一儿半女的,可别忘了给老奴抻抻腰。”
雀儿气道:“我家娘子和姑爷蜜里调油,姜妈妈你莫要说这等挑拨离间的话!”
她被恶心到了,走前又道:“姨娘你还是多和崔娘娘走动是正经。”
姜姨娘撇撇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崔娘娘也不小了。这些日子,听周尚宫说,宫里来了几个姓顾,姓钱,姓萧的贵人,都是南方士绅之女,年轻漂亮,家财万贯。眼头活会哄人,还能替官家贴补财政亏空,崔娘娘已有被冷落之嫌了……”
雀儿一听,心里一冷:“真的?”
姜姨娘愁容满面:“还能有假?”
雀儿不再同他多言,转身去找春杏。
那边春杏已被带着进了正堂,玉娘高坐祝将军旁,新妇与姑爷拜过父亲,祝将军道:“兰将军,带我问循王、郡王妃安。小女生于乡野,见识粗鄙,还请海涵。”
兰辞看了一眼春杏:“祝娘子娴顺谦敏,治下宽善,相处虽不久,已深得我父亲母亲的喜爱,在兰家上下亦能服众。得她为将来兰家主母,是兰氏有幸,也是钱氏有幸。”
祝将军深深看着春杏,不咸不淡地赞叹道:“看来鸣漪还是有些本事的,怪不得先前崔娘娘只与你见了一面,便盛赞不已。”
兰辞想过,春杏毕竟半路进了将军府,比较其他儿女,感情差一点在情理之中。但没想到祝将军显然不喜欢她。
他低头看春杏,他知道她是敏感的人。但春杏没露出一丝不悦,反倒盈盈一笑,谢了父亲夸奖。
兰辞心中涌起一种熟悉的苦涩。
见了面后男女眷分桌,春杏被玉娘拉着进内院,兰辞则是陪祝将军在外院喝酒。
内院的纱幔打起,主席照例是空着,玉娘在左侧正中落座,拉春杏陪在她旁边:“听姜姨娘说,有你最爱吃的猪肚假江鳐和鲜虾蹄子脍。”
两人坐定,剩下的姜姨娘,朱姨娘才在对面右侧坐下,女使们也纷纷将烫好的白瓷餐具和酒菜端上来摆好。
春杏见玉娘另一侧还摆有一套碗筷:“还有人没来吗?”
玉娘神秘一笑:“自然是有的。”
说话时布幔打起,一个女子款款走进来。
她身着黄罗大袖,外披泥金杏粉褙子,笑眯眯走进来道:“抱歉,久等了,我刚忙完回来。”
说罢,便在玉娘右侧落座,冲春杏落落大方点头一笑后,同玉娘说起话来。
她们似乎是商量着过几日要来府上的客人如何接待,前边儿说到一半,这会儿又接上,两个人都认真的很。
周围的人,尤其是坐在两人身旁的春杏,便插不了嘴了。
春杏看向姜姨娘,对方笑得有些不自然:“鸣漪啊,这是……”
玉娘倒是大大方方,接过来道:“这是你阿姐,祝知微。知微在南方做了几个月生意,前几日刚回来的。”
祝知微轻笑:“什么做生意?玉娘又笑话人,哼,你和阿耶就是怪我,把本儿都给赔光了吧?”
玉娘笑道:“行了,银钱是被你花光了不假,也认了萧氏做你干娘。将军听了,不晓得多开心,直夸你会做人,会做事。”
她们聊起来了,姜姨娘便和朱姨娘一起,跟着玉娘说的话夸赞祝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