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陆玠,只想着我,爱我,对我好一些,好不好?”
“要是不呢?”她咬着唇倔强道,气息颤抖。
他仿佛被逼到了极限,短暂的停顿后愈发凶狠,双目红的像是下一刻能掉下泪来,用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夹在着浓烈的情意与死一般的威胁,“那我就杀了你,再和你一起死。”
*
翌日,蜀州城莫名的平静,连练兵的声响都听不见了。
探子回到矿洞中,禀报了去察看的一切,大皇子的兵马已悉数入城,畅通无阻。
最大的洞室中烛火通明,一身雪衣的青年神色平静,看起来全然没有昨日的燥郁,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畅。
“昨日与众位同僚所商议之事,拖不得。”薛钰起身,踱步至舆图前,袖中扇骨直指南境鹿城方向,“一来一回,披星戴月地跑,无需五日即可到达。”
“且不说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从这围的跟铁桶似的蜀州冲出去,就说这么多人人吃马喂的,也没那么多马啊,粮草、路上所需的水囊、盘缠,都得从长计议,有这时间,那群狼子野心的早就挥师北上了。”有人开口道。
文大人眼含警告,压低声音,“咱这些人里,有许多是蜀地官员,家眷还在城里扣着,怕是不愿与我们同去。”
“家眷?这蜀州城里还有家眷么?”云央拽了拽薛钰的袖子,哑着嗓子问。
“云姑娘的嗓子?可是上火了?”文大人诧异道。
不禁感叹一夜之间嗓子就哑成这样,云姑娘真是有颗忧国忧民的赤子之心啊……
云央脸色一红,嗔怒地瞪了薛钰一眼。
自己在桌下的手就被他紧紧攥住了。
薛四爷早猜到了这二人怕是已成事,见怪不怪了,回答云央:“有不少官眷呢,正妻、小妾一大堆,不是所有人家都像薛家这般不纳妾,逃难时好些女人都没跟上来。”
“啊,那不救么?”云央讷讷问。
众人面面相觑,这几日已有官员躁动了起来,有私自逃出去没了音讯的,有闹到薛钰面前非要人进去救的。
可都知道,是徒劳。
让他们自己进去救,就不吭声了。
薛钰直起身,平静地看着他们道:“谁说要所有人同去了?”
“什么意思?”薛四爷问,“不同去,怎让惠王知道我们的决心,而且不同去,那谁敢去?万一不成事,被惠王给宰了呢。人多,还心齐些,法不责众……”
“四叔。”薛钰否决了他,按照自己想的和盘托出,“我一人前去南境。四叔和文大人想法子拖住他们,切勿让他们毁了铁矿。”
“你一人去?!”文大人惊愕道。
薛四爷托着下巴沉思,其实早想到了,他根本没想让所有人去送死,自己早打定了孤身前去的主意。
“人多,太显眼。”薛钰道,“何况,不是人去的越多,就越能说动惠王出兵。”
云央努力让自己不出声,在石桌下回握紧了他的手,方才安心一些。
他要干什么,去哪里都无所谓,反正她要跟着他。
“我一人去。即便有什么,也我自己担着。”薛钰说的肯定,并无让人置喙的可能,“五日之内我若赶不回,那诸位,便听天由命罢。”
说完,薛钰在众人的沉默中牵起云央的手往外走去。
没什么可收拾的,挑了两匹良驹,就要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