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樾依旧不为所动,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为什么要有危机感?”
辛茸张了张嘴,笑意逐渐消散。
“我只是……”他垂下眼睫,“说着玩玩。”
寂静蔓延,如一根无形的弦,绷得紧到极致,下一秒就会断裂。
忽然,景樾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孤傲挺立,肩线笔直,被昏暗的光线衬得格外萧瑟。
“辛茸,”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颤意,“你听好了。”
他仍然背对着辛茸。
“我这辈子只有你,在你之前没有其他人,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这句话,他才转过身来,眼神灼灼。
“你最好记住这点,别再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辛茸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发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已经没有在聊这件事情本身,对此,两个人都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辛茸才看清景樾通红的眼眶。
原来这些天来,他表面上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规划未来的行程,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对于手术结果的恐惧。
手术后的日子,对辛茸而言,像坠入了一团混沌的雾。
浑浑噩噩间,他仿佛又看见了服务大厅的轮廓,050就漂浮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可他还欠景樾一句道别。
这个念头就像一根线,从雾里牵住他,将他拉了回来。
再睁眼时,他看到景樾坐在床头,神情呆滞,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可当他的目光落过来,景樾还是立刻对他扬起一个笑。
那样的笑,却让辛茸想哭。
他吃力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景樾紧绷的嘴角,早已无需多问。
“不是说……要去爬山吗?”辛茸的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见。
景樾怔住,眼角一点点泛红,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干嘛……”辛茸佯装嗔怪,努力弯起眼睛,“你不会是想……想反悔吧……”
景樾摇头,低下头,握住他的手背,俯身一下一下地亲着他的指节。
“好,我们去爬山。”
两天后,辛茸状态稍微稳定,景樾背着他上了山。
为了看日出,他们一大早就出发。
辛茸现在很轻,轻得不像个活着的人,景樾背着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很快就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