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允许,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别想离开青芜里!”
行李箱随着他的吼声重重砸到地上,锁扣崩散,里面的行礼撒了一地。
谢娴什么值钱东西都没带,只收拾了一些自己购置的日常衣物,和女儿喜欢的绘本。此刻,这些东西也都不重要了,除了一样——
那朵早已枯萎的天仙子。
它被放在透明密封袋里,颜色不复娇艳,衰败到了极致,一次冲撞,便让花瓣碾成薄薄的黑泥。
不过谢娴知道,它的明亮,它的危险和强大,它旺盛的生命力,都贡献给了自己。
是它为她灰暗的人生,赋予了新的光彩。
如今,它也不重要了。
谢娴看着石德生,将手机慢慢翻转过来:“如果不介意全体员工观看你发疯的直播,你可以继续。”
“你……你……”
石德生哑住了,那股十多年来膨胀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张狂,终于被打压得毫无气焰。
谢娴潇洒转身,把男人低到模糊不清的喃喃甩在身后。
“你竟敢……你竟敢……”
她大步踏出玄关,跨出富贵气派的别墅大门,越过阳光下、水色微蓝的半月湾,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初夏的温度让周围的一切都生机勃勃。
她终于走出囚禁了自己十多年的院门,停下来,仰起白皙的脸,感受阳光的温度。
她终于,发自内心地流露出释然的、灿烂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容。
“妈妈,你到了吗,外婆买了西瓜,我切好了,你到了就能吃。”
“妈妈很快就到。西瓜甜吗?”
“甜,冰冰的,很甜。”
“那帮妈妈放冰箱,妈妈也想吃冰冰的甜西瓜……”
似乎有尖叫声传来。
谢娴越来越轻盈的脚步忽然顿住,转过身。
起雾了。
相距不到百米的地方,她终于摆脱的别墅牢笼里,翻滚出浓重灰雾。它扩散得那么快,以至于碧蓝天空被肉眼可见的蚕食,头顶的阳光,也以毫秒的速度失去应有的温度。
“妈妈?”
“妈妈你还在听吗?”
“电话没挂呀,奇怪。”
“妈妈,我等你哦。”
“外婆外婆,妈妈也要吃冰冰的西瓜,我把切好的西瓜都放冰箱啦,等妈妈到了再一起吃……”
听筒中,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