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悄悄偷看秦逸之,见他表情没什么不悦,就又接着说,“老爷是酉时中来的,与其一起来的果然有一位……”他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琢磨要怎么继续说,“那位女子看打扮应该是未出阁的姑娘,但小的曾经学过一点相人之术,能从女子体态上看出来,她已不是完璧之身。”
“那女子是谁?你可否认识?”
苏锦书手里依旧攥着那枚耳坠子,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苏静茹。
“小的之前没见过那姑娘,不过,听我们老爷尊称她是苏姑娘!”
苏姑娘!
这下苏锦书能确定手里的这耳坠子就是苏静茹的,她的确是来过许宅,问题是,她怎么会与许哲弄到一起的?
贺延舟问,“你懂相人之术,那你是不是已经断定那苏姑娘与你们老爷之间有什么?”
“不,小的瞧着不是,我们老爷当官很多年了,别说是女子了,那就是男人能入他眼的也不多,但昨日小的觉得老爷的的确确是有求于那苏姑娘,所以,在宴请时,老爷亲手为苏姑娘布菜,还送上了一份礼,礼包虽然不厚,但里头装的极可能是银票。”
李常禾索性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他也隐隐的觉得他家这位许老爷似乎要遇到坎儿了,这坎儿的一头是锦衣卫与大理寺,另外一头儿若单单只是那个女子,李常禾以为,老爷要倒霉,那女子怎么看都没有足够抗衡两大衙门的能力。
所以,他打算好了,等这拨儿锦衣卫一离开,他马上跑路。
这些年在许家当管事,赚的也不算少了,如果按着京都的花费那是坚持不了多久,但如果把银子拿回老家去花费,她们一家十几年的挑费是足够的。
“那姑娘在这里留宿了?”
贺延舟问。
“不,没有,那姑娘戌时中就离开了,不过……”
李常禾想了一下,思虑着说,“小的也不确定那姑娘原本是不是打算留宿,但看我们老爷的架势,像是会竭力挽留,但戌时发生了一件事儿,这事儿惊动了老爷与那姑娘,老爷急匆匆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就亲自安排人送姑娘离开的,对,还是从后门走的。”
来是前门来的,走却走后门,这里头有点意思。
苏锦书问,“那你说说,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常禾老老实实地回答,“看门的赵三发现我们门对面的那棵香樟树上藏匿着一个人,他是喝多了,到那香樟树下撒尿时,偶然一抬头就瞧见树杈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捂着口鼻,表情十分嫌恶地瞪着赵三,赵三吓得尿都憋回去了,撒丫子跑回院子里喊人,说有人爬树上朝院子里窥视呢!他这一嚷嚷就惊动在院子一侧凉亭里与那姑娘吃饭的老爷了。”
树上藏着一个人,那人指定是张世子。
第129章第一百二十九章案中凶案6
“是你们老爷因为被树上的人瞧见了与那女子约会,恼羞成怒杀了他?”
贺延舟问道。
“不,不是的,我们老爷赶到香樟树底下是,宅子里的下人们已经把那人连同香樟树都围在当中了,本来我们是想要教训教训那人,他这是偷窥!可是,我们老爷一看到那人,惊得险些说不出话来,他还恭恭敬敬给那人行礼,喊他是世子。”
“不过,那个世子好像很是瞧不上我们老爷,对他说,你就是别人养的一条狗,现在你的主人溜了,你怎么不跟上去继续跪舔呢?我们老爷可是侍郎大人啊,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脑门子骂的,我们这些下人都义愤填膺,纷纷要暴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是老爷不让,还很是殷勤地问,府里备下酒席,世子要不要进去喝一杯?那世子却鼻子里冷哼一声,道,我不和小人同流合污,然后他就走了。”
李常禾也是被秦逸之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吓着了,索性竹筒倒豆子,把看到的,知道的,甚至感受到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不对,你说世子是走的?他没坐马车?”
苏锦书很是疑惑地问。
她们都知道,张世子之死是因马儿被毒箭射中,发狂跌入深沟,车毁人亡。
但李常禾竟说张平贵是腿着离开的,这怎么回事?
“他真没坐马车,他走了,我们老爷还站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最后嘀咕说,他难道是那个人派来的?是想看什么?不会是怀疑我与那苏姑娘怎样了吧?哎呀,如果那样的话,我岂不是白折腾了,而且还自己给自己个儿设下一套儿?我们老爷就是这样嘀嘀咕咕地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