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岁月匆匆,人事已非,而她,也不再是从前的星儿了。
她心一沈,耳边听得朱友文问:‘喜欢这把弓吗?’
她点点头,振作精神,‘喜欢。’
原来朱友文也是爱狼之人,她对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开始产生的好感,一下子又增加不少。
‘过来。’他示意摘星跟着他来到箭靶前,手把手地亲自教她射箭。
搭箭、拉弓、扣弦,他的手没有离开过她的手,他的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脸,她甚至能听到他沈稳的呼吸声,她只觉自己呼吸紊乱,手心发烫,心跳如雷,连耳里都是怦怦的心跳声,几乎要听不真切他的细心教导。
他明明只是在教她练箭,为何却如此轻怜蜜意且旁若无人?
是她想太多了吗?还是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脑袋里浮现这个念头的,不是只有马摘星。
在一旁看着的马婧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莫霄歪着头,摸了摸下巴,‘瞧瞧,这是在教练箭,还是在谈情说爱?’
马婧道:‘本来我还觉得约在练武场这种地方,一点情趣都没有,但现在看来,三殿下对我家郡主,似乎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海蝶却不苟同,‘三殿下教人练武,都是这么一视同仁!’
马婧一听,错愕地望向莫霄,他赶紧摇头挥手否认。
‘咻’的一声,一箭破空射出,在朱友文的教导下,摘星这一箭虽没射中靶心,亦不远矣。
‘看来郡主挺有天份。’朱友文松开手,有些不舍。
‘是我有个好师父,多谢殿下。’她嫣然一笑,两人四目相对,嘴角含笑,旁人都能感受到那股淡淡酝酿的情意。
一旁三人,马婧乐观其成,莫霄与海蝶,却是表情各异:莫霄一脸玩味,静观好戏,海蝶则是忧心忡忡,若主子真对马摘星动了情,此人便成了主子的罩门弱点,朝廷如今暗潮汹涌,四皇子又即将从契丹归来,马摘星若跳进来淌这浑水,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更遑论主子身后还有那个秘密,要是被马摘星得知,后果可是……她转过头,不敢再想。在她眼里,朱友文的行为,不啻是玩火自焚。
*
朱友文原本还欲与摘星一起共享午膳,却临时被召入宫面圣,她竟感微微失落,随即又笑自己傻:失落什么呢?只不过是离开王府一会儿,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随即她又觉羞愧,明明家仇未报,却沈浸于小情小爱,全副心思都几乎要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成何体统?
一整日,她的情绪反复矛盾不定,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今早朱友文细心教导她练箭的情景,连拿起茶杯喝茶,看着自己的手,都会想起他的手是如何温柔包覆着她的手,搭箭、拉弓。情窦初开,却是苦涩与甜蜜参半。
她心中仍记挂着狼仔,但如今细细想来,她与狼仔情谊虽深,当时毕竟年纪尚小,其实并无太多男女之情,这些年来婉拒亲事,也是歉疚成份居多,并非一往情深。况且,初遇朱友文时,她便觉他与狼仔颇为相似,如今看来,他对她倒不是完全无感觉,两人一开始虽是为了政治利益而联姻,也屡有冲突,但现今他似乎对她前嫌尽释,虽不知确切原因,但若能两情相悦,岂不更是美事一桩?想必爹爹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吧?
不知不觉间,她竟在期盼着朱友文能早日回府,好不容易盼到了,她遣马婧去问朱友文晚上是否一起用膳?没多久,马婧回来了,却是一脸为难,‘三殿下好像不太高兴耶。’
‘为何?’她问。
‘我偷偷向文衍打听了一下,据说,是因为契丹公主要来了。’
‘契丹公主?’
‘是啊!’一提到八卦,马婧整个人来了精神,‘是契丹王最钟爱的小公主,叫做宝娜,我还特地问了文衍,为何一听到宝娜公主要来,三殿下便勃然变色,原来是几年前,三殿下送四殿下到契丹时,宝娜公主便对他一见钟情,还曾向契丹王要求,要嫁给三殿下,若非规定公主不得下嫁外族男子,恐怕当时两人就定下婚约啰!’
摘星不禁失笑,没想到朱友文居然如此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