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日光从窗户照入,将整个屋子晒得暖烘烘。
“来,到铜镜这儿。”
何霁月轻扶闻折柳下榻,细细给他套上靴袜:“今儿个日头足,正是出门的好时候,我们待会儿去祈福庙,去之前,我给你梳妆打扮,可好?”
何霁月亲自为他梳妆?
闻折柳瞪圆了眼,第一回知道受宠若惊怎么写。
“多谢郡主了。”
“你我之间,不必多言。”瞧他这几日总在床上窝着,乍一下榻,走得比蜗牛还慢,何霁月弯腰,将他打横抱到铜镜前。
铜镜映出了不带胭脂,已清水出芙蓉的美人面。
比起在长乐宫,闻折柳气色好了不少。
他总是苍白的脸颊,有了几分红。
但遍布全身的红痕,在他白皙脖颈上尤为明显,低领子的衣裳够不着那块儿,只有丝丝缕缕的乌发,勉强遮挡些许。
犹抱琵琶半遮面,倒显得欲盖弥彰。
闻折柳起先急得脸颊泛红,要拿手去遮,不小心搓了两下,红色愈发鲜亮。
“有披风,能遮住。”
始作俑者还大尾巴狼地在他身后轻笑。
闻折柳下意识想娇嗔,又觉得奇怪。
何霁月肯赐他吻痕,是天大的恩。
他为何要怪?他该谢的。
可这样斑驳的痕迹,也的确让他难以出门见人……
两厢截然不同的想法厮杀片刻,闻折柳最后只是含糊不清地哼出个“嗯”,用默许纵容了此类行径的发生。
何霁月身旁虽有陈瑾伺候,可陈瑾手笨,总束不好发。
无奈,何霁月自学成才。
她曾经,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幼时学了不少花里胡哨的编发技巧,可在京城无依无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身份尴尬,什么花样的编发都显得张扬。
且她文武双修,光是技艺武学招式,背诵书籍课文,便累得粘床就睡。
这个手艺,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而闻折柳总卧病榻,编了发也不方便打理,两人算是同病相怜。
现今闻折柳身子见好,她也有闲,此时不重温手艺,更待何时?
闻折柳这两日总披在肩头的乌发,被何霁月打理得服服帖帖,尽数乖乖卡在银簪上,与他莹白额角交相辉映。
“来些水粉么?”何霁月摸到盛胭脂水粉的匣子。
闻折柳甜甜一笑:“都听郡主的。”
何霁月握眉笔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