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不醒,她只能饿着。
“抱过来。”闻折柳躲到帐幔后,下意识要解开盘扣。
便于喂养,他近日穿的衣裳,都是可以在侧边解开,窥见里头风光的,可凉飕飕的秋风一灌进来,他昏沉头脑一刹清明。
不可,他现在病着,喂不了她。
“抱出去。”闻折柳指尖在额角一点,眉宇浮现懊恼之色。
眼看口粮就在跟前,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被娇宠惯了的小公主,哪儿愿意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当即哭得更大声了。
眼泪不要银子似的哗哗流,全化作刀子,洒在她小父亲脆弱不堪的心坎上。
“爹爹现在,身子不好。”
闻折柳说两个字,便停下来喘一喘。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出他中气不足,随时要闭眼昏过去。
可小姑娘还不处于能听懂人话的年纪。
她不管不顾,还是大哭。
太阳穴突突直跳,闻折柳隐约感觉不好,眼疾手快扶住床头。
他早早做出决策,以温和但不可拒绝的姿态,与啼哭不止的闺女“有商有量”。
“让白哥哥带你出去吃羊奶,好不好?”
“哇哇哇——”小姑娘以更凄厉的嗓音回报。
眼前发黑,耳畔嗡鸣,闻折柳听着小姑娘一声比一声高的哭,整个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
他还要说什么,却是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小白一手抱着公主,一手扶住闻折柳直直往榻下砸的头:“都愣着干什么?快请贺兰太医——”
闻折柳这一晕,便晕了三日。
所幸他此前下奶汤喝得勤,期间奶水不断,小姑娘哭唧唧,但一口奶没少。
只是小公主的重量越发沉,闻折柳的身子却愈瘦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还没有熬到这个病走,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没几两肉,现在更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疼。
贺兰远心急如焚,见温和方子不起效,咬牙用猛药。
闻折柳这才能偶尔清醒吃东西。
可这清醒只是暂时性的,也只是时段性的。
大多数时候,他都闭眼昏着。
连小姑娘在他耳畔哇哇哭都不没用。
他身上这病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常是今日稍退热,明日又烧得神志不清,好不容易清醒片刻,又浑身酸痛,连坐在榻上看个奏章都费劲。
陛下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