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话间,陈瑾将买好的六炷香送过来,白烟袅袅升起。
闻折柳肺弱,受不得如此浓的烟,凑到自己鼻尖熏,呛得直咳。
没两下,他薄唇都白了。
何霁月略一摆手,让陈瑾拿远些。
“折柳,”她轻轻牵起闻折柳的手,却不是将他往外带,而是把他微凉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膝头,“里头有明火,你瞧不见,不安全,此处又是寺庙,我又不好抱你,你在此处等我,乖。”
一听何霁月不带他去,闻折柳心一沉,有千言万语要道,可捕捉到她最后那个刻意放轻的“乖”字,终究抿了唇。
“您何时归来?”他轻轻拽住何霁月要收回去的手。
何霁月手一顿,反握住闻折柳的指尖,安抚性地蹭了下他在冬天总冰凉的双手:“半个时辰。”
指尖摩挲,旖旎更甚。
若有若无的暧昧,如同无形的网,轻轻笼罩马车内的两人。
闻折柳捏一捏何霁月的指节。
“妻主,我冷。”再陪陪我好不好?
原先闻折柳还没瞎眼之时,这未尽的情谊还可通过他漂亮的水灵双眼表达出来,让不解风情的何霁月窥探一二。
但他现在,连东西都看不见。
“陈瑾,拿汤婆子来。”
生怕闻折柳这无法视物的人儿无意伤着自己,何霁月缓慢将汤婆子递过去,让他细细拢住,才吩咐陈瑾:“你看好他,莫叫他烫了手。”
“是,属下遵命。”陈瑾连声应诺。
双脚落到马车外头,何霁月才发现地上积了层薄雪,一昂头,白粒从天而降,纷纷扬扬落到地上。
何时下的雪?照这样落,只怕不出一个时辰,马车就陷进雪里,走不了了。
她得快去快回。
何霁月手持六炷香,迅速迈过寺庙门槛,她环视一周,没看出哪尊佛像是她准备拜的,无意同掀开眼皮的住持对上眼,索性直接走过去。
那住持一见她,浑浊的老眼都亮了:“施主贵不可言啊,您……”
何霁月神情淡然,抬手止住他的话。
“贵庙,哪一尊佛是求康健的?”
住持一怔,给她指了条路:“这尊。”
“多谢。”何霁月抬步便走。
“施主请留步!施主!”住持。低头吩咐弟子自行念经,边低声喊着何霁月,边大跨步追上她。
何霁月步履不停。
她将六炷香上完,按记忆中闻折柳做过的流程拜过一遍,淡道。
“住持这般纠缠不放,是要卖我平安符,还是要给我算上一卦?”
“施主聪慧,老衲正要为您……”住持双手合十,正手持佛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又被何霁月抬手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