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闻折柳也没那么多体力说话,他薄唇翕动,瞳孔涣散,嘴里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睛聚不起一丝焦。
发出的声音,更是气若游丝。
“痛……”
这短短一字,如同颗小石,投入何霁月心湖,泛起层层水波荡漾的涟漪。
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她还什么都没做。
就他这样,别说严刑拷打了,就是好生养着,也不见得有几日好活。
闻折柳体弱,注定是短命之人。
之前在郡主府,他脸上依稀还有肉。
不过大半年,就这般形销骨立,那么要强一人,连站都站不起来……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闻折柳硬生生占了两样,哪怕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她何霁月一介凡人,自然更是束手无策。
早知如此,她又何苦在这短短岁月里,与他过不去?
心中隐约哀痛,何霁月眸子一敛,压下所有一拥而上的五味杂陈,稳稳将闭眼睡去的小姑娘,送到外头陈瑾手中。
“让军医拎药箱来一趟。”
“不!不用请军医!”
可能是挨过那阵钻心的痛,闻折柳状态稍有恢复,此刻声音虽还中气不足,但至少能连成一句话,没方才那样藕断丝连。
何霁月一回头,只见他苍白脸颊,爬上些许绯红。
嗯?他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就是再讳疾忌医,也不至于这样罢。
何霁月嘴角挂上淡笑。
“到底哪儿不舒服?”
“……”闻折柳仍旧无言,他薄唇紧抿成条冷硬直线,好似方才那声痛呼,并非出自他口。
“你久久不答,那就是,没有不舒服?”
何霁月最通激将法。
她嘴上一边说话,手一边往闻折柳心口摸。
“没有不舒服的话,我就……”
“别!”
闻折柳下半张脸掩在毛毯里,纤长睫毛眨得飞快,好似忙着出逃,慢一点都会被何霁月抓住,细细问个水落石出。
“就是……有点胀,等会就好了。”
“什么胀?”何霁月罕见一脸茫然,“你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就是胃脘克化速度再慢,这会儿肚子也该空了,怎会被胀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