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了机会,他便借托辞悄悄问道:“老祖宗,今儿托您的福气,这宴席热热闹闹的,倒让我想起从前晚辈们总会到您房里,听您讲讲道理,讨个主意。最近我忙于小考,都没顾得上倒您跟前尽孝。想来,没准儿有其他懂事的晚辈,没忘了去您那儿聆听教诲?”
陆老太太嘴角噙着和蔼的笑:“我前段日子着实有些疲乏,便免了你的这些姐妹每日过来问安。她们呀,一个个都懂事得很,知晓我想静一静,也不来打扰我。”
“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只管把心思都放在小考之上。这可是关乎你前程的大事,切莫因旁的事分了神。好好准备,祖母可盼着你能考出个好成绩。”
陆沛嘴上乖顺称是,待等陆老太太离开后,却一脚踢向院子内道石桌。
“欺人太甚!这丫头竟敢如此算计于我!”
陆沛胸口怒火中烧,平日里的亲和荡然无存,面上徒留无尽的愤怒与狠厉。
*
热闹的宴席散后,众人各归各处,后院归于平静。
月上枝头,只留下轻如寒烟的夜风,在檐上吹拂而过。
陆湛从出宴席起,便兀自跟在宋蝉身后,保持着旁人不易察觉的距离。
关乎昨夜的荒唐,总归还是要找个机会,与宋蝉说明白才好。
等无人时,他正想上前拦住宋蝉回屋的去路,却看见另一道白衣清影先他一步,走到了宋蝉的身边。
第32章
宋蝉没有想到,陆沣会在散宴后来找她。
深夜的林间小路,只有她与陆沣一男一女独处。到底是在国公府内,即便有表兄妹的身份在,若叫人看到了也总归是不太合宜。
旁人自然不会议论陆沣,只会说她一个远房表姑娘不知羞耻,想要攀附高枝罢了。
况且她今日的状态实在不易见人,浑身酸痛乏力,只想早些回去休息,没有什么精力与陆沣交谈。
宋蝉将头埋得很低,有意又拉了拉领襟,试图将身上难以言明的痕迹遮盖得更深一些。
“今日席间看表妹神色不太好,可是身上还没好透?”
“前几日大夫来看过,说我的病已然痊愈,只是元气尚未完全恢复,还需调养些时日。”
宋蝉虽如实回答,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担心被多事的人看见,于是提心留意着周围有没有旁人,夜色深重,一时没看清脚下水坑,加上本就被陆湛作弄得双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好在陆沣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表妹小心。”
宋蝉抬起头,双眼盈盈泣露,不知是否错觉,唇瓣还有些微微红肿,像是刚被采撷过的样子,娇艳欲滴。
陆沣有些发怔。
陆沣只觉得月影朦胧,眼前人与韫仪神态更加相似。
可惜,她不是高韫仪。只是一个家贫无依,学识不精的女子。
陆沣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忽然又横生出一种想法——若是她清白安分,留在身边做个慰藉也未尝不可。
毕竟这张脸,实在是太像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多无耻,毕竟女子在世,找到一个靠山更为重要,老太太而今上了年纪,能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