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蝉依旧端坐车内,声音淡淡:“回乡路途遥远,还急着赶路,若是天黑了就不好走了,表哥有事便说吧。”
陆沣眸色晦暗,就在一瞬,他决定先不告知赐婚一事,言语机锋四起。
“我来找你,你就这么一句吗?”
宋蝉显然被这样明晃晃的发问吓到了,只一味别过头去。
陆沣并未给宋蝉太多机会,上前半步继续逼问。
“究竟为什么一定要走?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蝉知道如果不找一个理由,陆沣今天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了。
她轻叹一声,声音低柔却坚定:“表哥,若我说是我身子不好,自幼有顽疾,你信吗?”
或许是晨雾朦胧,朝霞刺眼,陆沣隐隐约约在宋蝉眸中看到一丝泪意。
陆沣不置可否,沉默着让她说下去。
“家父家母皆因此疾而去,先前遇到一位师傅,说是我亦不得避,需到四海寻访名医方,若不如此,便难过双十之关。”
说是顽疾,不过是陆湛对她下的毒药。
陆沣微怔,但看宋蝉神情,又无法为她欺骗自己找出理由,便高声道:“这又有何难?京中名医甚多,哪怕是宫里的太医也可以为妹妹找来。你又何必一人在外面受苦……”
宋蝉不是没想过借国公府的势力触手来解毒。
陆国公府以及陆沣认识的人脉广博,老太太亦待她如府出。她欠公府的已然良多,若再欠下人情,日后再想离开便不易了。
陆沣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阿婵,我只与你说一件事,听完以后你若还想走,我也不拦。”
宋蝉思忖再三,终是支退了婢女,声音淡淡:“表哥请说。”
陆沣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沉重:“三弟死了。”
宋蝉闻言,瞳孔骤然收缩,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陆沣目光深邃,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我知晓你的顾虑,先前我也有自己的担心,怕给不了你想要的安稳。但如今,三弟已去,府中再无阻碍。”
陆沣言语一顿,野心不加掩饰。
“我已向陛下求了旨意,希望能为父亲冲喜。阿婵,你可愿做我的正妻?”
宋蝉心头一震,指尖微颤,心中思绪纷乱如麻。
这一切到底是她的期盼还是妄想,在陆湛长久的挟持下,她几乎忘了如何分辨虚实与真伪,更无法剖析一颗真心。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激动。
她抬眸望向陆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未及回话,陆沣率先开口。
“阿婵,你不必着急回答我。三日后,我在湖心亭等你。你若愿意,便来赴会。”
*
三日后,湖心亭。
晨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碎金在跳动。
宋蝉独自站在亭中,湖水的涟漪映在她的眸中,仿佛她此刻的心绪,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