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蝉此刻站在堂前,耳边虽听着礼官的唱和声,眼前虽见着满堂的喜庆,心中却毫无半分欣喜,只觉一颗心惴惴不安,仿佛悬在半空,无处着落。
那天陆湛的出现如同一场未散的梦魇,他的笑容、他的言语,皆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他走得太过突然,没头没尾,仿佛只是来搅乱她的心神。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宋蝉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二人礼拜之际,宋蝉一阵眩晕,脚下不稳险些摔倒,幸而陆沣及时扶将住。
“没事吧,阿婵?”陆沣低声问道。
宋蝉勉强稳住身形,指尖紧紧攥住陆沣的衣袖,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扯出一个笑容。
“无妨,或许是今日起的太早了。”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面向端坐于高堂之上的陆国公,因陆沣生母早逝,则右位空缺。
陆国公虽面色苍白,却勉强撑起精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待二人礼成后,便由人搀扶下去了。
庭院中,花树掩映,红绸随风轻舞,廊下侍女们手捧金盘,步履轻盈,穿梭于各桌之间。
陆沣凝视宋蝉,眸中满是柔情,低声道:“阿婵,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妻了。”
乐声悠扬,一切沉静下来,触及到陆沣掌心的温度,宋蝉这才稍稍心安。
“今日大喜,弟弟来迟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如寒冰止沸,瞬间平息了满堂的喜庆声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着一袭素白长袍,缓步踏入堂中。
他的面容苍白如纸,面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幽深如潭,直直望向堂前的新人。
陆沣察觉到周围的异样,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脸色骤然一变。
是陆湛。
宋蝉顺着视线扫过堂下,心中亦是猛地一紧。
那道熟悉的身影,竟不知何时迈出人群之外,向着台上步步走近。
围观的宾客亦是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那不是陆家的三公子吗?不是说他已经……”
话未说完,便被身旁的人急忙打断:“嘘,小声点,这可是陆府的大喜日子,别惹事。”
更多的人则是面露惧色,悄悄后退几步,仿佛陆湛身上带着什么不祥的气息。
一些年长的宾客则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议论道:“陆三公子此时出现,怕是来者不善啊……”
随着陆湛一步步越来越近,陆沣握着宋蝉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数月前的场景——那具被发现在山中的尸体,身上佩戴的正是陆湛的玉佩。
所有人都以为陆湛已死,连他也险些这么以为。
可如今,陆湛却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目光如刀。
陆湛以这样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在众人的目光下慢慢踱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