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后,阿丹还为她编起两条俏皮的麻花辫,照着当地人的习惯,为她在发间点缀了几颗彩贝。
望着铜镜里那个异域打扮的女子,宋蝉不免有些恍惚。
饭桌上,阿丹热情地往她碗里堆满烤鱼和野菜,而阿措始终沉默,只在姐姐说得太夸张时,用筷子轻轻敲一下她的碗沿。
休整了几日,阿丹便日日缠着宋蝉要她留下。
阿丹性子爽利,待客热情,常常不由分说就往宋蝉怀里塞新摘的野果,或是拉着她的手去海边捡贝壳。
“你留下多好!”阿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一个人对着阿措那个闷葫芦,都快憋死了!”
若是从前在陆府的时候,宋蝉定会婉言谢绝。那时她最怕欠人情债,连丫鬟多递一杯茶都要记在心上。
可如今,她摸着贴身暗袋里那团泡烂的纸屑。
她最后的银票,现在连轮廓都辨不清了。
就算能辗转回到大燕,一个身无分文的弱女子,又能活几天?何况现在大燕情况如何还尚不可知,也许陆湛已在各个码头布置好了人手,只等着她投入陷阱呢。
海风穿过茅草屋的缝隙,宋蝉望向窗外,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民家渔船正缓缓归航。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生活惬意,民风朴素,最重要的是,远到连陆湛的暗卫都寻不来。
她咬了咬唇,终于轻轻点头:“那就叨扰你们了。”
阿丹欢呼着抱住她,身上的贝壳饰品叮当作响。宋蝉却悄悄红了眼眶。
既决定留下,她便不肯做吃白食的闲人。
清晨,她会帮着姐弟俩打渔晒网,虽然功夫不佳,时常一上午都抓不到一只鱼,但姐弟俩也耐心地手把手教她,未曾有过敷衍。
这日打鱼回来,帮阿丹晾晒渔网时,她注意到院子里那片疯长的香草。
薄荷、龙脑香、灵香草,这些在大燕极为珍贵的香料,在这里竟被随意种在篱笆边上。
“这些薄荷叶是你们自己种的?”宋蝉捻着一片薄荷叶,难以置信地问。
阿丹正蹲在地上收拾渔具,头也不抬:“是啊,我们这里家家都有,这叶子烧鱼可好吃了,还能驱蚊虫。”
“便只是做这些用处?你们平日可会用香膏?”
阿丹疑惑道:“什么香膏?没有听过。其他用处嘛……前些日子祭司来收过一次香料,说是祭海的时候烧鸡需要用到,”
宋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虽然大燕常见的香料这里可能不齐全,但胜在有许多大燕罕见的香料。
而且这里的女子竟然未见过香膏,若是能有办法制出来,岂不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是制香需要许多器具,香篆、玉钵、铜碾子,这里全都没有,好在海边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和贝壳。
宋蝉蛹海边的礁石、贝壳等制了器材,便开始着手准备,等香膏制成那日,她先将这第一盒香膏送给了阿丹。
阿丹小心翼翼沾了一点抹在腕间,闻了闻,随即惊喜地叫起来:“这也太好闻了!我从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阿丹突然抓住宋蝉的手,“过两日集市,阿措要去卖鱼,你也把这香膏拿去卖好不好?”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