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母亲。
家中也没有母亲的画像,她便只能从姐姐或父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母亲的模样。
母亲的声音很温柔,母亲有很香很漂亮的裙子,母亲的手很巧……
她听不到母亲的声音,看不到母亲穿裙子的模样,便只能学着折纸,想象着她在旁边对她指指点点的模样。
“这里要这样。”
“那里不太对。”
后来她不敢这么想了,她怕自己在这么想下去,会让人觉得她有病。
所以往后更多的时候,她是用折纸来自洽。
她折小房子的时候会想,日后她一定要有一个这样的家。折小鸟的时候会想,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像小鸟一般自由,飞出这孤独的家。折小猫的时候会想,日后,若说能有一只自己的猫便好了……
两人很少说话,但姜云漾觉得,这一切,好像比想象中的和谐。好像有个人陪着她折纸,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折啊折,没想到先送来的一批纸,竟然很快便被折完。
姜云漾正发愁着,只听谢砚对守在门外的宿雨道:“去将我房间的雪绵瓷拿来。”
姜云漾:“……!”
宿雨的动作很快,没多久,那一刀曾经被她觊觎过的雪绵瓷,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结结巴巴道:“这……不适合吧?”
一刀价值千金的雪绵瓷,被她用来折纸?
谢砚低声道:“怎么不合适?”
姜云漾提醒道:“这纸很贵。”
“我怕……浪费。”
谢砚睨她一眼:“只要能发挥出纸张的作用,怎么能叫浪费?”
姜云漾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真的觉得,她做的这一切都有意义吗?
但谢砚没再说什么,一刀下去,将完整的一张雪绵瓷,裁成了一张张一块。
姜云漾痛苦地闭了下眼,心如滴血。
睁眼之后,抄起一张飞快地叠起来,不带半分犹豫,像是生怕他后悔似的。
谢砚:“……”
这纸白的很柔和,很干净,绵软又腊月清雪,透亮如官窑瓷器,很适合折玉兰花。
谢砚不太会折玉兰,她便又教了他。
玉兰比玫瑰难一些,但这次,她没有再发表只教一次的言论。
两人就这样折了一个早上,又折了一个下午。
庭院中时不时刮来一阵风,好像将盛夏的暑热都能刮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