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谢斯濑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把她的头微微转过来了些:“喝多睡着了。”
剩下的两人松了口气。
雪理看了看旁边的立式时钟,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
大雪,二楼卧室。
淋浴房的磨砂门被蒸汽熏得发白,灯光漫过瓷砖,在地面洇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雪理帮千禾安顿好房间便直接回了卧室洗澡,身体太疲惫,只想早点休息。
她刚脱下外套,指尖还没触到羊绒衫的领口,门把就轻轻转动了半圈。
谢斯濑倚在门框上,深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他没进来,只是目光越过她落在墙上的置物架上,声音被水汽滤得温吞:“换衣服?”
雪理的手顿了顿,背对着他点点头。
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肩线绷得很直,却偏生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松弛。
预感他有事问她。
“水温调好了?”他又问,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节奏慢得像在数她的呼吸。
“嗯。”雪理应了声,指尖终于勾住衣服的下摆,刚要往上提,就听见他轻笑一声。
“你不想跟我说说班利文吗?”
针织衫在腰间,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脊背。
雪理的动作停住了,蒸汽扑在皮肤上,带来微痒的灼意。她知道他会问,却没料到会是这个时机——赤裸的脆弱感被无限放大,连撒谎的力气都像是被热水蒸干了。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见了一面。”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手指攥着衣服边缘,布料被绞出褶皱,“你也知道,就是照片的事。”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脱掉了上衣,没有布料的遮挡,内衣背面的两条细带在蝴蝶骨的位置相交。
“见了一面?”谢斯濑推开门,温热的水汽涌过去,他却没靠近,只是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发顶,“他一次两次毁约不肯见,原来是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单独约你。”
“四十万,他真张的开口。”
雪理猛地回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要等她自己说出来。
“你查了?”她的声音冷下来,带着被冒犯的警惕。
谢斯濑走近一步,弯腰拾起她落在地上的衣物:“我没有查的打算,是你放在我这理财的账户被动了。”
他的语气很淡,只是在回复。
雪理别过头,重新转向镜子,神经的疲惫让她无暇去顾及这些,就连之前拜托他帮忙理财的事都忘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像羽毛,却烫得人发慌。
“他说四十万到账,底片也会删干净。”她终于开口,声音透过水声传过来,有点发飘,“没有告诉你是打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说,不想让你担心,没想到今天回来……还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