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含月闻言腼腆羞赧地红了脸,突然间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要求洗澡确实有些矫情。
她在盥洗室里枯站了片刻,医生给她打的预防针全部应验,不一会儿她就感到胃肠绞痛起来,泛起强烈的恶心。
这种难受的滋味来势汹汹,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呕吐的节奏,哗啦啦将刚才喝进去的药水悉数吐了出来,还有出事前吃的甜甜圈也化成了黏腻的食糜一并吐出。
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从一堆污秽里看见了亟待回收的芯片。
她抠出芯片攥在手心,冲掉了凌乱不堪的残渣,又擦干脸和唇,一边忍受着药物作用下难以抑制的余韵,一边步履虚浮地走出盥洗室。
裴凛渊一直在治疗室内守着她。
杨争辉不知何时也回来了。
她知道是因为芯片在她手中,他们才没离开,并不是她有多重要。
她捧起湿哒哒的手,将手中的芯片恭敬地奉到裴凛渊面前。
是杨争辉上前接过的。
郑含月有气无力地捂着肚子,看了奉命行事的杨争辉一眼,又看向做主的裴凛渊,小心翼翼地问:“archer他……”
裴凛渊原本都饶过了她,她却不识好歹地往枪口上撞,他沉默了好一阵,顾左右而言他,对她提出的问题避而不答。
“明天会有人来问你一些问题,可能涉及你分明是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红灯区,以及你和archer是怎么认识的,你要如实回答。”
虽然有裴凛渊罩着,出事后避免了许多麻烦,但他不是法律,也没有办法完全绕过美国司法为所欲为。
死了人,即便不用去警署,也要给官方一个交代。
郑含月满口答应:“是,先生。”
裴凛渊一言不发地盯了她两秒,骤然开口:“benson先生和vivian太太也会知晓。”
这两位是郑含月寄住家庭的男女主人。
一个是垂涎她美色、时常对她动手动脚的老男人。
一个是对她的年轻貌美嫉妒不已的中年贵妇。
一个对她热情得过了火。
一个对她仇视得恨不得一盆冷水泼她身上。
都是她长久以来避之不及却不得不朝夕相处的人。
裴凛渊不会不知道她的境遇,但即便他有心解救她,也需要师出有名。
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她就要自己想方设法制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