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看向仍在发呆的江槐,趁机吩咐他,“不是说要给我帮忙吗,这酸菜豆腐就你来炖吧。”
江槐回过神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捧在荷叶里的豆腐,又回了下头,往身后关上的院门看了一眼。
屋檐下,陆芦在跟着杜青荷学做鞋。
袼褙已经打好了,用的是他的旧衣裳拆下来的旧布,用面糊熬的糨糊一层层粘起来。
陆芦第一次做,费了好几天工夫,打好的袼褙要晒一晒,避免发霉,紧接着是粘底子和纳底子。
杜青荷照鞋底的纸样剪着袼褙,和他闲聊着,“你和槐哥儿今日在乡集上碰到梁家的了?”
陆芦点头嗯了声,想起沈应之前说江家和梁家本要订娃娃亲的事,不知为何如今又没提了,便也没有多问。
他学着杜青荷的样子把剪好的袼褙拿给她看,“嫂子,你看是这样吗?”
杜青荷点点头:“对,是这样。”
见陆芦剪得十分齐整,她又问了句,“你真是头一回做?”
“嗯。”陆芦垂下眼道:“我阿爹去世得早,没人教我。”
他的爹亲不会做针线活,只教过他做饭,他从前听爹亲说,他阿爹的手很巧,小时候他穿的肚兜都是他阿爹亲手做的。
杜青荷怕他又想起过去那些往事,没接着往下聊,而是岔开话道:“对了,你做鞋的事,沈应知不知道?”
陆芦摇了下头,这事他也是在沈应上山后才想到的,他道:“我还没跟他说。”
又忽然想起什么,抬眸对杜青荷道:“嫂子,你能不能先别告诉他。”
“放心吧,我不说。”杜青荷说着看着他笑了笑:“还真是跟阿娘说的一样。”
陆芦道:“什么?”
杜青荷笑着道:“要不说有缘呢,你们夫夫俩都一个样。”
陆芦听着这话,耳廓又忍不住泛起微红。
灶屋里,林春兰正忙着做扣肉,陆芦买的是一块五花肉,半肥半瘦,用来做扣肉正好。
她先把肉切成两半放进锅里,煮至断生,拿筷子一戳,捞起来,接着扎几个孔,涂抹上酱油,肉皮朝下放入油锅中煎炸。
因着要用油炸,这在乡下算是一道硬菜,炸过的五花肉带着一股焦香,色泽金黄,炸好后捞出,切成厚薄均匀的肉片码在碗底。
做扣肉除了肉,还需要腌过的盐菜,有的地方用的是梅干菜,是将芥菜反复蒸晒后腌成的,味道更香更醇厚,吃起来也有一种浓郁的咸香。
但林春兰更喜欢口感滋润的,所以每年腌的都是盐菜,而且盐菜腌起来方便,只需用盐腌制后放进坛子里封好就行,味道一点儿也不比梅干菜差。
她将捞出来的盐菜切碎,炒出香味后铺在码好的肉片上,压实放到蒸屉里慢慢蒸熟。
等到锅里的扣肉蒸好,江大山也干完活回来了,陆芦把袼褙收进针线篮子里,帮忙摆放着碗筷和饭菜。
扣肉之所以叫做扣肉,便是要在出锅后将肉倒扣在盘子里,上面是炸过的肉片,下面是切碎的盐菜,油香和菜香融合在一起,香气直钻鼻孔。
蒸过的五花肉咸香软烂,一口咬进嘴里入口即化,盐菜浸着油润的汤汁,十分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