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后的花椒树早就成熟了,陆芦把花椒全摘了下来,也找了个竹筛子晒着,晒干裝进罐子里封好,想拿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拿。
鲊好的辣椒颜色红黄交错,味道微酸带辣,还有一股苞米面的醇香,吃起来开胃又下飯。
既可以就这么单炒着吃,也可以炒腊肉、蒸排骨、炕肥腸,加进鱼汤里,还能做成鲊辣椒糊鱼。
陆芦把鲊辣椒装了三个小坛子,一坛给江家送去,一坛给梁家送去,剩下一坛他们自个儿吃。
他去梁家送鲊辣椒时,新盖的房子已经砌上了土牆,正架着屋顶的房梁。
梁家只盖一间厢房,就盖在石磨的旁邊,背对着隔壁大房的院子,窗户也开在前院。
因着房子不大,一个多月就能完工,梁平便只叫上了沈应和江鬆,算上他们兄弟二人,一共四个汉子。
榆哥儿如今有了身孕,不便操劳,沈应和江鬆便没有留在梁家吃飯,每日晌午仍是回自家吃,反正也离得近。
梁平不想榆哥儿累着,暂时停了做豆腐的买卖,也不叫榆哥儿干活,只让他歇着,每隔几日去老郎中那儿抓一副安胎的草药。
榆哥儿却是闲不住,叫梁平进城的时候裁回几块柔軟的棉布,给尚未出世的娃娃缝着小肚兜和小鞋子。
听说自家哥儿有了身子,隔日桑家阿爹也从家里捉了几只雞来看望,还找邻家买了一篮子雞蛋。
初秋,湛蓝的天幕又高又远,几片云朵缓慢遊移着,像有人用手扯过的蓬鬆的棉絮。
阳光依然明媚,地面却少了几分暑气,远远不如夏天那般炎热。
梁家新房盖好后,梁平梁安請了两家人来吃飯,沈应和江松一起给他们放了一串鞭炮。
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开,在门口围看的陆芦和江槐连忙退进了院子里,江秋也捂着耳朵躲在了杜青荷的身后。
想着榆哥儿有了喜,陆芦和沈应商量后,捉了一只母雞送来,江家也送来了一篮鸡蛋,叫榆哥儿好好补补身子。
因着要請客,梁平梁安早早便捉好鸡鴨,关在笼子里,又去乡集上买回了鱼肉。
殺鸡殺鸭的活儿都交给了汉子,媳妇夫郎们便在灶屋里忙碌着。
桑家的阿爹和爹亲也来了,还带上了梓哥儿,上回送来几只鸡和鸡蛋,这回又送来一包红糖和自个儿酿的醪糟。
有林春兰和桑家阿爹在,灶上的活儿便交给了他们,陆芦和江槐只需要帮着打打下手,擇擇菜。
榆哥儿的小腹渐渐隆起,已经有了微弯的弧度,见他们在择菜,也跟着来帮忙。
陆芦择着菜道:“你去里屋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小心柴火烟熏着你。”
榆哥儿温和一笑:“没事,在屋里待久了乏闷,正好起来动一动。”
江槐于是把坐着的凳子让给了他,“那梁嫂夫郎你坐我这儿吧。”
院子里,梁平梁安杀好了鸡鸭,用热水烫了拔着毛,沈应江松把杀好的鱼刮掉鱼鳞,破开鱼肚,将鱼腮鱼腸扔去喂鸡。
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活儿做,谁也没有闲着。
黑崽也跟着来了,正和梁家的狗崽一起在草垛旁玩耍着。
許是同一窝生的,又是相近的毛色,两条狗崽刚碰面便十分亲近。
有了桑家阿爹帮忙,又有林春兰掌勺,还有陆芦和江槐打下手,一顿饭很快便烧好了。
堂屋的地儿挪不开,汉子们把木桌搬到院子里,人多,便分成了两桌。
梁平端着烧好的菜从灶屋出来,“来了,肥肠芋子鸡,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