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一副积极主动的样子,撸起袖子擦桌子,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把这一堆脏活儿全甩给他一个人。
卫洛看了眼四周:灶台上的油渍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桌子边缘的灰尘被江颂半吊子地擦得更显眼。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骂人的冲动,脑子里却忽然灵光一现:
不对,江颂这摆明了是在观众面前自掘坟墓啊!
想到这儿,卫洛心里忽然平衡了点,甚至有点想笑。
莫非这家伙是想走黑红路线?他眯了眯眼,在心里算计起来:
既然江颂自己往坑里跳,他何不顺水推舟,把自己衬成对照组?积极勤快的好感度,不就稳稳到手了?
这个念头闪过,卫洛顿时也不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嘴角微忍不住扬,抓起抹布,擦桌子的动作愈发用力了。
安稳坐着的江颂本来还等着卫洛跟他吵起来,好给节目添个爆点。可对方居然忍着一直没吭声,反而埋头干得更起劲了。
江颂:“???”
不会吧不会吧,这个卫洛就这么吃了这个亏?
他挠挠头,觉得过于匪夷所思。
这家伙,不像是这种窝囊的脾气啊……
江颂盯着卫洛擦桌子的背影看了半天,想不明白就决定不想了。
反正便宜是自己占了,就算卫洛在背后偷偷咒骂他也是不痛不痒。这样想着,他心安理得地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于是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通知了一声:
“你慢慢干吧,我出去透透气。”
下午的阳光虽然倾斜了些,但依旧毒辣,亮得江颂眯起了眼。
他沿着田埂慢悠悠地走,顺手拔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折小星星。田里还有不少村民们在劳作,江颂远远地看着,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
转头一看,田里站着两个小孩。
一个小男孩看着七八岁的模样,或者更小一些,皮肤晒得黝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校服般的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
他手里还牵着个看着更小的女孩,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裤脚卷了好几圈,露出西瘦的脚踝。
两个孩子站在那儿,手拉着手,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分明满脸好奇,却又带着点幼鹿一般怯生生的警惕。
江颂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们,一晃眼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头猛地一软。
于是他蹲下身,微笑着轻声招呼:“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嗓音放得很软,怕吓着他们。
听他说话,男孩巴眨着眼睛,抿着嘴没吭声。女孩躲在哥哥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声音糯糯的,满是方言的调子。
江颂听不太懂,皱了皱眉,试着猜:“是问我谁吗?”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院子,“我住那儿,刚搬来的。”
男孩听懂了,点点头鼓起勇气往前迈了半步,小声说:“你……你是城里来的吧?”
他的普通话同样夹着浓重的口音,但比小女孩好懂多了。他把每个字都说得慢吞吞的,像怕说错,一旁小女孩抓着他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整个人藏在哥哥后面,眼睛却偷偷瞄着江颂,睫毛忽闪忽闪的。
江颂点点头,笑得更温和了些:“对,从城里来的。”
见两个孩子还是怯怯的,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几颗糖——那是出发前他在机场买的——递给男孩:“吃糖果吗?挺好吃的。”
男孩下意识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么警惕?”江颂失笑,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家里人教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