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仪将“滋味一定不好受”一句话咽下,只希望能将这件婚事尽早搅黄。
严媛媛在屏风后对那只狗嘬嘬得逗弄了两声,“看来小周大人都和我一样喜欢小动物!我在后院养了一雄一雌的鸳鸯,我阿爷从各地为我搜罗来的不知名的小雀儿,我还养了一只好胖的狸奴。”
周青辅沉默片刻后,才开口道,“这也太多了吧……这宅子中不会有什么怪味儿吧。”
严媛媛点了点头后道,“是有一些,不过周大人你放心,等过上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周思仪对于所有能给她阿爷添堵的行为都乐此不疲,“是啊阿爷,等严姑娘嫁进来,你闻上十天半个月就习惯了。”
“哪里是习惯了呢,”严媛媛对着李序宝做了个流口水的动作,“等十天半个月养肥了,就可以烤来吃了!”
周思仪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她紧张地看了看在自己怀中乱窜的李序宝,“这小狗小鸟,哪里是能吃的呢?”
周青辅看了看屏风之后的女子一眼,就算是联姻,他也实在是不想找这样一个口味脾性都怪异的儿媳。
严稚忙找补道,“小周大人,你别听她那么说,她不吃小猫小狗的,她只是说着玩儿呢。”
严稚话音刚落,门外就有小厮紧张地敲门道,“阿郎,圣人驾临,快来接驾啊!”
严稚和周青辅对望一眼,还是决定先出去接驾,只将两个小辈留在此处,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待他们两人出门见李羡意后,周思仪看了一眼躲在屏风后偷笑的女人,“严姑娘看来和我一样,都不想做成这一门亲事。”
严媛媛打了个哈欠,“政治联姻,买卖交易而已,周大人觉着无趣,我也觉得没意思,何必成亲呢?”
严媛媛从屏风后走出,对着李序宝嘬嘬了两声,李序宝便好奇地瞅着她,“这小狗当真是讨人喜欢,可惜我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说罢,她伸出一只手指逗弄着李序宝纯黑的小鼻子,“这是拂菻犬吧,是外邦的贡品,圣人好似也养了一只,周大人当真是体面,竟也弄得到,我悔婚不会悔错了吧。”
“严姑娘没有悔错,嫁给我之后,一定痛苦多过幸福。”
严媛媛清澈地眸子看着周思仪,似是想一眼将她看个底掉,“我从前以为,周大人和你父亲一样,是一个搬弄权术、无情无义的贪官,甚至还要更坏些——为了青云直上,连身体都可以出卖。”
周思仪惊疑不定地看着严媛儿,她给圣人当男宠的事儿怎么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严媛媛轻拍了拍李序宝的头,“周大人放心,不过只有几个人知道你与圣人的丑事,对外你仍旧是清风朗月的周文致,我姑姑告诉我,也不过是想让我对你不要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不该有的期待。”
李序宝已然完全习惯了严媛媛,从周思仪怀中挣脱,扒拉起严媛媛的衣角来来。
周思仪只觉得,若不是她阿爷强让她扮作男子,她与严媛媛,兴许会是不错的手帕交。
周思仪正痴愣愣地看着严媛媛,却被她骤然打断,“我的小周大人,就算你侍候圣人很辛苦很心酸,很久没有见过女人了,也没必要用这种痴傻的眼神看着我吧……”
周思仪刚想开口反驳,便见周青辅和严稚火急火燎地走进来,周青辅一手拉起周思仪,一手抱起狗便要离开,“文致,快走吧。”
“阿爷,我和严姑娘还没聊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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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辅一脸颓然地坐在马车上,吩咐着车夫再驶快些。
周思仪抚弄着趴在她膝盖上拱来拱去的李序宝,“怎么了阿爷,圣人敲打你了?”
“你明知故问,”周青辅拧了拧眉,“圣人说,民间嫁娶他本不便干预,但若是涉及结党营私、朋比为奸之事,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哦,阿爷这叫什么呢,”周思仪扑哧一笑,“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叫明明是来咬狗的,却反而被狗咬了……”
“是你给圣人通报的消息,他连嫁娶这样的小事都管,”周青辅挑了挑眉,不可置信道,“圣人他还当真是打算和你断袖断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