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和威士忌上来了。
“顾警官看上去挺内向的,都约不出来。平时不经常和朋友出去玩吗?”詹明致仿佛想岔开话题,喝了一口酒,“孙警官不算。”
顾恺嘉听见别人提孙天影,总会害臊地停一下。“没有,渝州没什么朋友。”
他突然想起,陪伴自己度过最孤独敏感的初中三年,只有那一个朋友。
“不,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道,“不知道现在在哪里。”
詹明致垂下眼睛。
“因为什么事情不联系了吗。”
“是的。”
“什么缘故呢,他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
“我想是他不想联系我了,可能我有事情做得不对吧。”
林梁宇被欺辱时,自己正和孙天影沉浸在甜蜜中,尽管那时的自己并不知情,但,顾恺嘉每想起这事,还是摆脱不了自我厌恶。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在心中对他说对不起。
要不是自己生那个无谓的气。林梁宇或许不会坠入深渊。
詹明致仍然低着头:“这倒也不一定,就我看,顾警官人还蛮好的,那个朋友可能有其他的理由。现实可能是很复杂的。”
顾恺嘉握着可乐杯的手颤了一下,眼神像要穿透对方似的。
“欸,”詹明致避开了他的眼神,“我能和你拍个照吗。为今天留个纪念,下次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单独约到你。”
他低头拨弄手机,动作完全是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
那个企业家,从提到“朋友”开始,再也没有出现。
“对了,我顺便存一个你在内地的号码。说不定以后还要去渝州出差,你算是我在内地第一个非工作联系人。”
顾恺嘉把手从可乐杯上松开了。
詹明致起身,坐在顾恺嘉旁边,把手机翻转过来:“来,笑一下,顾警官——”
手机取景框中,酒吧的夜灯变得鲜明而温暖。
詹明致的黑西装和顾恺嘉的白衬衫,干干净净地浮现在亚麻色沙发的背景中。
顾恺嘉漆黑的眼神没有移动,定定地看着镜头。
他的眼圈红了。
“我拍了,顾警官。”
照片定格后,詹明致那双有点冷漠的眼睛,定定盯着镜头,一旁,顾恺嘉的眼睛盯着虚空。
“怎么回事,”詹明致看着两个人的合照,“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呢。”
他又举起手机:“来,笑一下。”
但是,这一次,取景框里,顾恺嘉眼睛红了,鼻尖也渐渐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