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目色一沉,拔出阎涣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心口。
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裙,如同雪地中绽放的红芍。
年仅二十的怀朔阏氏,就这样自绝身亡,殉国而死。
至死,她都紧紧握着丈夫的手。
阎涣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手中的长枪“哐当”落地。
这一刻,所有的胜利、所有的权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远处山岗上,骆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昏倒在地,这位母亲至死都不会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夕阳如血,染红了整片草原。夏军大获全胜,但没有人欢呼,将士们默默地看着他们的皇帝跪在血泊中,抱着弟弟的尸体痛哭失声。
这一战,阎涣赢得了整个草原,却永远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从今往后,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被权力和仇恨吞噬后,只剩下皮囊在行尸走肉的孤魂野鬼。
当夜,夏军营地传来阵阵狼嚎般的长啸,闻者无不心寒。而远方的怀朔部众,则点燃了送葬的篝火,为他们年轻的单于和阏氏送行。
火光映照中,仿佛有一对璧人携手走向长生天,永远离开了这个充满仇恨与杀戮的人间。
肃清草原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当最后一股抵抗力量被剿灭时,阎涣终于踏入了怀朔部的圣地。
长生天祭坛。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抵抗,只有一片死寂。
祭坛中央,一个身着素白长袍的身影静静地跪坐着,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母…”
阎涣下意识地唤出声,随即又冷下脸来:
“阏氏。”
骆绯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嘴角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
“将离,你来了。”
阎涣注意到她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那是草原上常见的骨灰盒。
他的心猛地一沉。
“这里,你的弟弟,和你的弟媳。”
骆绯轻声道,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骆绯艰难地站起身,将木匣放在祭坛上,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信。
“这个,给你。”